欢乐一家亲

李论

今天的餐桌格外热闹，没有铺张的排场，只有最亲的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儿子眼里藏不住的喜悦，听着父母念叨着“孩子长大了”，姐妹们笑着打趣他以后就是大学生了，菜香里混着的都是踏实的欢喜。

没有升学宴的隆重，却有家人最真的惦念。这顿饭，是为他这一路的努力鼓掌，也是我们全家最暖的仪式——未来的路还长，但此刻，有你们在，就满是力量。把这份简单的幸福记下来，等他以后回头看，会知道，最珍贵的祝福，一直都在身边。

今天的小聚格外有生气，不光是为儿子考上大专举杯，还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不点凑热闹——孙女被她妈抱来，小眼睛滴溜溜转，盯着满桌的菜，偶尔被我们的笑声逗得咯咯笑，成了桌上最灵动的小插曲。

父母看着重孙辈满眼慈爱，姐妹们一边夸儿子有出息，一边逗着宝宝，我和爱人看着这一大家子，老的乐呵，小的热闹，中间的我们踏实又满足。这顿饭哪止是庆祝升学，更像是把几代人的欢喜揉在了一起，菜香里飘着的，都是日子越过越兴旺的味道。把这一幕记下来，等孩子长大了看，就知道他人生的重要时刻里，有这么多爱他的人，还有个小小的宝贝，用最纯真的笑为舅舅祝福呢。

手里捏着这张录取通知书，边角都快被我摸得发热了。看着上面印着的学校名字，眼眶突然就有点湿——高兴是真的，这是他十几年书读出来的结果，以后就是大学生了，要去更广阔的天地闯闯；可心里空落落的也是真的，一想到往后家里少了他的脚步声，饭桌上少了他抢着夹菜的身影，要隔着一千多公里才见得着面，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这张纸啊，是他展翅的凭证，也是我们要学着放手的开始。孩子长大了，该飞了，可当父母的心里，一半是为他骄傲的甜，一半是舍不得的涩。只盼着他到了新地方，吃饱穿暖，好好学，常惦记着回家的路。

进了机场大厅，儿子的眼睛就不够用了，踮着脚往值机柜台那边瞅，又扭头指着巨大的落地窗，声音里全是雀跃：“爸，妈，你们看那架飞机！好大啊！”

他手里攥着自己的身份证，来回摩挲着，比录取通知书还宝贝似的。过安检时，把背包里的充电宝拿出来，动作笨拙又认真，脸上却笑开了花。

我看着他那股新鲜劲儿，忽然想起他小时候攥着玩具飞机在院子里跑的模样，一晃眼，就要坐着真飞机去远方了。爱人在旁边悄悄碰了碰我，指了指儿子被阳光照亮的侧脸——那上面的期待和兴奋，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

看着照片里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心里真是又感慨又骄傲啊。

小时候总盼着他快点长，追着喂饭、陪他跑跳，总觉得他还是那个需要牵着手过马路的小不点。可现在站在他身边，得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一米九的大高个，肩膀宽宽的，倒像是能护着我了

时间这东西真奇妙，一边舍不得他长大得这么快，一边又打心眼儿里为他挺拔的模样高兴。这大概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吧，既想把他护在羽翼下，又盼着他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车子发动的前一刻，老婆还是转身冲过去抱住了儿子。九月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小伙子，被妈妈圈住肩膀时，下意识地绷紧了后背，手在半空悬了悬，最后轻轻落在她背上拍了拍。

记得给家里打电话，被子别总晾在阳台忘了收……”她的声音被风刮得有点散，我站在车边看着，看见她肩膀在抖，鬓角的碎发沾在脸颊上，被眼泪浸得发亮。儿子没说话，只是把头往她颈窝里埋了埋，我这才发现，他喉结动了动，眼睛也红了

前面还在说儿子长大了，妈放心。可真到了要转身的这一刻，那些准备了一路的硬朗，还是被一句没说出口的“照顾好自己”冲垮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胳膊，儿子也松开手，帮她抹了抹眼泪，声音有点哑：“妈，我周末就视频。”她点点头，却还是盯着他看，像是要把这张脸再刻得清楚些。直到我拉开车门，她才吸了吸鼻子，朝儿子挥挥手，转身坐进车里，没再回头

车子开出校门时，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我听见身边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摸出纸巾。我知道，那眼泪里藏着的，不只是舍不得，还有藏了十八年的牵挂，和终于看着他走向远方的骄傲。有些告别就是这样，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了后视镜里那抹越来越淡的背影，和心里那句“慢慢来，我们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