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与白

九口生

美篇号/51328147美篇名/九口生 女孩叫青儿，爹妈起的名。男孩不姓白叫小白，是青儿给他起的。青儿讲究，笑称一青二白。此时的青儿，坐在床铺上，看着床单上散开的水晶手链，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仿佛那掉下的不是粒粒水晶，而是她和小白的点点甜蜜过住。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不由操起手机，点开置顶的聊天框：“手链散了，我怎么都编不回去……”如果信息有声，那头一定能听到青儿的哽咽声。 所谓浪漫，山傍水，水绕山 他们是大学校友。小白是学长，比青儿高一届。刚上大学的女孩，哪个不是一腔的诗情画意？更不要说像青儿这样兰心蕙质如挂历上走下的美人了。青儿参加了学校的诗歌社团，小白是诗社的佼佼者，长得也帅气逼人。一次由诗社组织的去桃花山团建过程中，他们认识了。小白那天挂了个硕大的相机，一为拍点素材回去出个专辑交差，二为这些俊哥靓妹留下点纪念，三也顺便练练手，满足一下自己的爱好。青儿的出现让小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不由自主地全程跟在青儿屁股后面，无意中成了青儿的专职摄影师。青儿的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对此也见怪不怪，正好可以跟小姐妹们在花丛中多留点青春的靓照。回来后的一天，青儿在校图书馆静静地看书。一个人从桌旁悄悄掠过，书上多了个折好的飞鹤。青儿抬眼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出口遁去。青儿强捺住怦怦的心跳，匆匆收好书包来到一个无人的墙角，拆开纸鹤，一行遒劲小字映入眼帘：“今晚到红枫林一见，有事。盼。”有事？男孩们撩妹的小花招见多了，这大概是入门级最粗略的一种了。青儿笑了，但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我帮你做了些纪念品……”红枫林里，面对青儿的小白竟然结结巴巴，手脚也不利索了，半天才从斜挎的黑色小包里掏出第一件东西。谁知，这第一件就把青儿惊艳到了。那是一叠书签，每一张上面都印着青儿的头像，有几张是在从桃花山回来的路上已经发给过青儿，大部分都是青儿没见过的，也是更精致漂亮的，显然小白回来后在照片上下了不少功夫。青儿举着书签不由往路灯那边挪了几步，小白紧随其后，两个盯着书签的脑袋慢慢地越凑越近……水晶手链，是诗社又一次组织去海边团建时小白帮青儿买的。那也是青儿第一次接受小白的礼物。小白这名，也是那次青儿正式“颁发”给他的。青春真好，他们开始恋爱了。 所谓爱情，千钧重，一羽轻 青儿给小白发完信息，心情似乎好点。望着那七零八落的水晶，难掩沮丧的心情，昏昏沉沉就睡着了。这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青儿选择回乡就业，在单位附近租房单住。小白则继续留在学校，硕博连读。第二天是周六，青儿睡了个自然醒，睡眼惺忪打开门一看，一个坐在地下的委顿身影艰难地抬起头。小白虽然满脸疲惫，但难掩欣喜之情。“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到了怎么不敲门喊醒我？”小白顾不上青儿一连串的提问，拥着青儿进了门，放下挎包就直奔写字台去摆弄那些水晶去了。因为他知道这串手链在青儿心里的神圣地位。“别弄了，你肯定一夜没睡，先躺一会吧。”青儿虽然视自己的床铺如圣地，但想到小白昨天肯定一下课就直奔火车站，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动车奔波了几百公里，又在自己的门外蜷缩到现在，心疼得也顾不上那些讲究了。“没事，不弄好我也睡不着。”小白眼皮也没抬。望着这个虽显倦怠但更显厚实的背影，青儿的焦虑有了很大缓解。“好了！完美！”终于，小白捧着手链向青儿走来，眼里充满爱意。青儿娇羞地伸出手，任小白借帮戴手链的名义把温玉纤手摩挲良久。突然，小白的目光停在床头柜上摆着的一个快递包裹。“这是什么？谁寄给你的？”小白雄性本能刹时警觉。青儿前天才收到这包裹，拆开一看，是一件高档毛衣和一条GUCCI围巾。青儿刚回来时，一次在高中同学的聚会上，认识了一个女同学带来的男孩，在后面聚会上也见过几次，说过几句应酬的话，并没有深交。没想到那男孩竟然找那个女同学打听到青儿的地址，冒然寄来了这些。青儿本想着按地址寄回去，可昨天一直捣鼓手链这天大的事，一时也没顾上。现在，小白突然这么一问，青儿竟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开口解释这个事情。“是，是刚认识的一个男孩寄的……”青儿的语无伦次让小白更慌了，待看清包裹里的东西。顿时发狂。 此时的小白听不进任何解释，任何语言在他听来都是欲盖弥彰。他想吼，吼不出，因为他怕声音大了吓着青儿。他想摔，更做不出，他宁愿把自己的宿舍砸了也不会在青儿这有过份举动。他像一只被困的猛兽，那恶狠狠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包裹上。他一个箭步冲向前，抓起那包裹，一个转身，大步冲出门外，“啪”地一声，门被用力带上。世界安静了。青儿自小白发狂就一直在默默流泪，她不想解释，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她举起手，看着新戴在手腕上的手链，穿绳是新的，很漂亮。水晶也似乎比以前更耀眼，略一转动，映射的五颜六色让青儿突然间有点恍惚。她苦笑了一下，突然似乎明白了很多东西，又不知道到底明白了什么？她不敢去想那个答案，于是，躺下，蒙上头，准备冷静冷静再说。躺了一会，突然想起来，那些东西是要还给别人的呀，这样莫名其妙就收下了算哪一出？青儿赶紧抓起手机拨通小白的电话，可任铃声千呼万唤，那头就是不接。青儿只好发出一条又一条信息，可也如石沉大海，杳如黄鹤无影踪。等啊等，青儿撑不住了，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再次打开手机，几个字如钢刺般插进眼睛：“东西扔垃圾桶了。人已在动车上。”那一刻，青儿似乎突然轻松起来，因为她用不着再去想应该怎么做了。青儿果断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 在大学同学二十年团聚会上，青儿见到了小白。俩人都很平静，但小白的眼神分明闪烁不定。青儿也听到了他当年的一些事：遍寻青儿不着生了场大病；听到青儿结婚的消息后，放弃了留校任教、本应有更大发展空间的职业，离开了那个睹物思人的伤心地，回到家乡工作、生活……青儿突然有种不知名状的情绪诵上心头，她端起眼前的饮料，起身来到圆桌对面，笑着对小白说：“来，咱们干一杯，为了曾经。”“好，干杯，为了青春。”小白举起满满的一杯白酒。“来，为青春干杯，青春万岁！”同学们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小青的眼睛湿润了。为告别，更为铭记曾经的美好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