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图片/文字/编辑:阿龙</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7851703</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先生隔天又要踏上旅程了。窗外初秋的中午,只能听到风来树叶沙沙的声音,蝉鸣声早已远去。儿子说:“爸爸,明天中午能不能吃您做的拌河粉?上次的我才吃到一点点。”儿子是个给什么便吃什么的乖儿,从来不挑食,这会儿居然向老爸提要求了。我和先生交换了一下吃惊的眼神,我马上说:“我当车夫,咱俩下午跑一趟中国超市。”先生心领神会,也马上回应:“好!”然后故意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儿子,你要月亮,我也给你摘去!”他大手一挥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他扮演“长青指路”的那个瞬间。</p> <p class="ql-block"> 先生多才多艺还真不是吹的。我在大学偷着跟他谈恋爱的时候,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领着校蓝球队从乙级队打到了甲级队;他还是系里的宣传部长,出黑板报从撰稿到抄版再到宣传画可以一手包办,那一手好字刚劲有力,令我辈字如鸡爪的人佩服不已。先生说:“我的字开始是因为母亲的鞭子逼的,之后是因为自己喜欢而练的。”唉,我字丑原来是因为我的母亲不识字,不知道我写的字那么丑啊。也好,省了我母亲许多顿打。</p> <p class="ql-block"> 先生还会拉二胡,虽然拉来拉去就那么几首,但会拉的每一首都很娴熟,足以唬一下我这种懒得摸乐器的人。那一年有一次我俩骑车到郊外,停留在一处流水潺潺的河边树荫下发呆看风景说那个时候的悄悄话。先生从树上挑选了几片叶子,拿起其中的一片树叶吹了起来,美妙的旋律竟然和着潺潺的溪水一起流淌。虽然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先生吹的是什么曲子,但溪水、树荫下用树叶吹曲子的青年、树荫下长裙飘飘、长发也飘飘的女子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心间,那是我们青春与热情的留影定格。</p> <p class="ql-block"> 先生的舞技也相当不错。那时候,交际舞在大江南北热火朝天,各类舞厅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单位团委、工会周末也组织舞会。先生自然成了他们单位舞池中最亮眼的舞者之一,尤其是拉丁舞,先生跳的那是一个热情奔放、满场惹火的境界。也因为有此功底,到了美国之后,先生周末还曾在好几个中文学校里担任拉丁舞的教学老师呢。那时候,儿子五岁,也跟先生学跳拉丁舞。儿子跳的斗牛舞,两手往后一弓,两脚尖往上一顶,两只眼睛一瞪,踩着强劲的斗牛舞曲节奏舞动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勇猛的小斗牛士!</p> <p class="ql-block"> 杨青华夏艺术团在北美一带小有名气。我的女儿从小跟杨青学跳民族舞。我也在杨青的阳光舞蹈班里混舞。有一天杨青老师说:“艺术团排演一个新疆舞,缺一个阿凡提。大家有推荐的吗?”我把我家的宝—-先生推荐给了杨青。从此之后,我家先生成了杨青华夏艺术团的男一号,成了热情奔放的新疆舞里的阿凡提;现代舞里弄潮儿的海归;《沂蒙颂》里别妻上战场的新四军;《红色娘子军》里高光时刻的常青指路……</p> <p class="ql-block"> 儿子从小练习打乒乓球,一直打到大学俱乐部,也得益于先生的爱好与坚持。起初,儿子并不是很喜欢乒乓球,但是,由于先生的耐心指导、哄着、陪着练习,由家里打到俱乐部,从本州打到外州,再打到全美赛,一打就打了7、8年。这期间,先生既是司机、陪练,又是教练,儿子由不喜欢到喜欢,由先生追着儿子打球,到儿子追着老爸打,到最后老子打不过儿子而皆大欢喜。</p> <p class="ql-block"> 然而,先生最多的才华是展现在我家的锅台上。</p><p class="ql-block"> 鲜鱼烧嫩豆腐。这道菜很多人都会做,但能做到鱼嫩而不腥、嫩豆腐入味而不散的,恐怕没有十来年的厨龄、不弄散几百盒嫩豆腐、不糟塌几箩筐鲜鱼是达不到那个境界的。先生说起这道菜,往往手舞足蹈,他会说鱼应该如何处理、煎到什么程度、放什么调料、豆腐什么时候入锅……,边说边舞动着锅铲,身板挺拨,左右摇摆。我的天,看来要学会这道菜,不仅仅是厨龄和食材的问题,还得先学会跳拉丁舞,没这架势,做不出那个味道!</p> <p class="ql-block"> 红烧牛腩。我每次烧这道菜,总烧不出先生烧的味道。有一次,我们一位找了个老外做男朋友的朋友来家吃饭。那天先生做了半锅红烧牛腩。这道菜一上桌,老外尝了一块汁浓味足的牛腩之后,赞不绝口,一块接着一块地大快朵颐,头也不抬,那劲头恨不能抱着锅把那半锅牛腩吃光光呢!</p> <p class="ql-block"> 拌河粉。这是每次party扫光光的菜之一,也是孩子们每次回家必点的菜。这会儿,快到中午了,先生将昨天买回来的河粉、烤鸭拿出来,对儿子说:“今天我教你怎么拌河粉。”儿子跃跃欲试。先生说:“河粉最好买当天新鲜的。吃之前切小段放微波炉转两分钟;河粉打散时不用弄太散;烤鸭剔骨切成小块,配上料酒、酱油、蠔油、葱花,放到微波炉转一分钟。吃的时候即拌即吃,保证河粉既有弹性不糟又有味道。”父子俩边说边做,儿子手脚虽然有些笨拙,一边哈着手沾着凉水撕开刚从微波炉拿出来的沾连的河粉,一边听着看着先生弄那份拌河粉的灵魂调料。估计下一次儿子就能完全自主操作了。</p> <p class="ql-block"> 先生还有很多拿手的菜肴,几十年厨龄下来,风味已经自成一家。每当傍晚来临,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先生只要在家,必定是披挂着围裙,左手持锅、右手翻转着锅铲,炊烟袅袅、饭菜飘香,那一缕缕的烟火气会一直裹挟着屋里的每一个人,让你满意点头抿嘴而笑。当然,也只有我最了解,只要先生在厨房忙活之后,厨房厨柜里的调料、瓶瓶罐罐、油盐酱醋、大中小盆碗碟筷都会统统出动,不亚于一整台的满满当当的锅琬瓢盆交响曲集体大汇演!当二厨的我是紧随他身后的小庞啊!</p> <p class="ql-block"> 秋渐浓,日渐短。儿子如愿吃上了爸爸的拌河粉,满足地抹抹嘴跟爸爸拥别。我送先生到达机场,没下车,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身在我的右脸脥上湿呼呼地来了一下,胡子居然还有点扎人。先生拎起简易的行李,顺手把车门关上,把淡淡的从家里厨房带岀来的烟火气留给了车里的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