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之悟

邓发良

遐 想

扫地一事，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我每每执帚于手，便觉心中澄明，仿佛手中所持非竹帚，而是拂去尘埃的禅杖。

初时扫地，只道是寻常家务，挥帚之间，尘土飞扬，颇不耐烦。后来渐渐发觉，扫地之妙，不在除尘，而在修心。帚过之处，地面洁净，心中亦随之清明。那帚头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竟成了绝妙的禅音，使人忘却尘世烦嚣。

扫地须得专注，稍一分心，便有角落遗漏。这何尝不像做人处事？一心一意，方能周全。帚至之处，无论积尘厚薄，皆需同样用心，不可因隐蔽而懈怠，亦不可因显眼而过分张扬。这般道理，于扫地中体会得最为真切。

有时观那尘埃，在空中翻腾片刻，终归落地。想人世浮沉，亦不过如此。轰轰烈烈也罢，默默无闻也罢，最终皆归于平静。扫地时见得此景，便觉人生得失，源不必太过挂怀。

最妙的是扫地后的光景。眼见得一片洁净，心中便生出无端喜悦。这喜悦不假外求，源自亲手劳作，较之他乐，更为踏实长久。

如今我每遇心绪不宁，便取帚扫地。帚动心静，尘起虑消。扫地之悟，源在扫心。心里上尘垢既除，自然光明澄澈，映照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