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忧戚的烟斗

默蝉

<p class="ql-block">我忧戚的烟斗</p><p class="ql-block">散文诗/默蝉</p><p class="ql-block"> 时常有一种忧伤弥漫于空气里,他并非是从幻想与错觉中燃烧出来的,而是牺牲者未灭的烟斗里还有忧戚的火种。即使在光辉的岁月来临,袅袅烟絮依然纡徐着宛如灵魂又从新诞生。而活着的则都更像是被囚禁过的胜利者,他们从被解放的尤如地狱般的战争中 从新走进了人间的天地。牺牲者却用骄傲的灵魂永远驻守在了他们最后的岗位———一座座坟茔高高垫起了他们的荣耀。</p> <p class="ql-block">我已习惯叼起那个忧郁的烟斗沉思;沉思那个令人忧伤的年代,沉思那个年代里一切不祥的事情。于是,从心底呼吸出的悲愤像乌云徘徊去了壮士们倒下的地方,那里当年的呐喊声已经沉寂成无数个墓碑。帝王华丽的石阙是难以与烈士的墓志铭相题并论的。他们子孙卑微的祷告如同苍蝇般低语,帝王们喜欢用酒肉祭祀先祖的荣光。可是这里是用枪杆做成的墓碑,是用血肉和不屈篆刻的壮烈生平。当我想用最美的赞语拜谒英雄的灵衾,都显的是苍白的飞云或细雨流清。</p> <p class="ql-block">我在梦里常常想去“9.18里重生;我更想去“7.7”的战火中成长。那里虽然血泪交织,但我想在已死亡的战场看看能否……能否消泯烈士的遗恨。我想我当然会做到。如果不能……如果不能做到……我想我会陪他们一同倒下;陪他们一同倒在同一片山野里,与遍地的黄花相伴,相寝。我不相信那是蒲公英在好奇中睁开的眼眸,因为他根系下的土还泊着殷红的血,那是活着的精神为了安宁怒放出的愿景。是战死的魂在虚无中把不甘化成了真实的鲜花,或高高的松柏。这一切都被 生者备忘在了生命里;他们不可能不在自己记忆里备忘那个年代——那个烈焰焚天的年代;他们也备忘了当年的凯歌令九月的霞光许久不能消散。胜利日应是对长眠者的诱惑,不是再奢望活着,是怕未竟的责任熄灭。但生者又怎能不渴望用殉道者的石像宣誓独立和自由?无情的绞索会不会永远成为一个寂寥的句号,他们不得而知。但不再有罪恶的头颅被绞杀,却是他们最大的心愿。而我在每个胜利纪念日来临,只想忐忑的跪下。不是因为没有功绩可标榜,而是怕在我人生里找不到他们的期望。</p> <p class="ql-block">让我在九月泪流满面的祈祷吧,祈祷世界不要再看见炮火的影子。于是我如同伫立在秋雨里的梧桐,让缅怀的泪水压抑着高声呐喊的欲望。可我每每低咏国歌,才感觉是烈士们把未熄的烟斗给了我,或你。 烟斗里战争的血腥与残酷;和民族曾经遭受的屈辱,让我的肺在痛楚中不停的咳嗽。而被呛出涩苦的泪,却像不能忘的倔强夺框而出。凄楚的嗞味再一次从我的眼睛里,弥漫去了壮阔的山河。我一次次就把这历史的旧账措成了烟丝,让他在烟斗里永远刻骨铭心的燃烧。是啊!刻骨铭心的燃烧,就像绵延的山脉永远横亘着不屈,但淘不尽的英雄又怎能不叫长江,黄河惊涛拍岸。夜空的星宿早就标注英雄的位置———在华夏辽阔的大地。因为这里每一次深受苦难;每一次遭受血雨腥风,他们就尤如涅槃重生,从烈火中走出,扑向了沙场。</p> <p class="ql-block">我喜欢看历史的天空,那是因为在历史的天空里群英拥挤才更显璀璨。如今他们在天上看我们用锄头在满是伤痕的田园,掩埋了家与国的殇魂。那些在无限忧患里的呻吟;和曾令乌鸦掩耳衔泪,把哀鸣带去远处山河的惨景,早已不在华夏大地复现。纪念碑也已是和平鸽立足眺望的高点,我们为之哭泣过的地方变成了美丽的新世界。而且为了新世界将不再失去,我的皱纹,银发里还有当初种植的使命。为了他——这新世界不再失去,我的灵魂一直高枕着殉道者的墓志铭,梦想着未来的华夏富强;华夏的昌盛。我们走在了他们用血凝固成岩石铺砌的路上。当我看见了他们历程里的荆棘,突然幻想我就是个音乐家,叼着烟斗把沉痛写进旋律让空气颤抖着。当然,激昂的情绪也会把烟斗烧的滚烫,而万众合唱的嗓音在低沉有力的旋律里,迸发出的是一代英烈壮怀激烈的音符。因为不屈服的共鸣才使那个时代战火纷飞。</p> <p class="ql-block">我们都在烟斗里不断深吸着历史的呛烟;在夜的薄明中深思着那不堪旧事里的凄楚之景。八十年前没有我的今天,被夺回的昆仑成为了后来我成长的摇篮。我们都是在山河无恙中浸透了蓝天碧汁,但我们还是不断在青草劲涌的绿潮里去听……去听惯了烽烟万里铁蹄漫漫的华夏的痛吟。我多么不想再描画忧戚的心景,可丰润的快乐下我却怎么也不能忘却,不能忘却这满地到处被揉蔺过的腴沃土地上,丢失过多少欢笑,多少家园在火里溶成了灰烬。如今时代变了,一个胸怀宽宏的民族在宽恕罪恶中崛起了。一切蓬勃发展的伟业正令那些招魂者寝食难安。可是一个在法庭上都不愿忏悔战争原罪的民族,我们将拿什么使他认输?唯有强大!强大!</p> <p class="ql-block">秋风里,不知不觉我思绪万千,让打扰的憩息不得安宁。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往事永远过去,不要再来,但他们躺在我们记忆里还在不时打出恐怖的鼾声。惊醒,就并非是梦魇,那是我们的鼾睡被历史一次次暴击的惊厥。而当我把烟斗点燃,呛出的眼泪里还是会有那没变质的叹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