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声声慢·记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魏周全/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凄凄夜雨,岁岁今朝,思君又至魂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故梦隍渠西畔,影落阶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红衫黑裤轻履,短发扬、浅笑无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伸手处,只剩烟痕散,冷月空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犹记兰台花谢,什川屋、帘明案净如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案上旧杯余暖,油渍仍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梨熟桃甜谁共?对秋风、泪洒阶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来生约,再牵卿卿手,同看霞天。</b></p> <h1><b style="font-size:22px;">爱妻,今天是你去世一周年的日子,情景和去年一模一样,上天悲悯你,从夜间开始下起了小雨.....。我睡得很晚,但在梦中又见到了你。</b></h1><h1><b style="font-size:22px;">红色的风衣,齐耳的短发,黑色的桶裤,红色的皮鞋,瘦弱的面容,较小的身躯,迈着轻盈的脚步,从隍城渠的西头慢慢走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你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你微笑着,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却总是无声。我快步上前急切地想抓住你的手,可指尖触及的刹那,你便如轻烟般消散了。我猛然惊醒,伸手摸向床的另一侧,恍惚间,仿佛你还躺在身侧,均匀的呼吸声依稀可闻。我伸手去探,触到的却只有冰凉的床单和一团凝固的黑暗。打开手机,两点十七分——距你去世那一刻,刚满一年零两分钟。去年的此时,你在老家什川闭上了那双看尽世间悲欢的眼睛,将七十一载的人生轻轻合上,独留我在这头,守望没有你的黎明。</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肝内胆管癌——这五个字像五根钉子,将我们的希望钉死在命运的十字架上。自确诊那日起,时间便不再是时间,催命的滴答声,更像是我俩共同走向死亡的倒计时。我看着你一天天消瘦下去,如秋叶般渐渐蜷缩,心里难受至极,你却强撑笑意,一遍又一遍的宽慰我。你一生都是这样,处处想的都是丈夫,儿孙,亲人,病中犹怕给人添麻烦。贤惠如你,善良如你,连疼痛都要选择在深夜悄悄呻吟,生怕惊扰了我的浅眠。</b></h1><h1><br></h1><h1><br></h1> <h1><b style="font-size:22px;">在什川的老屋里你亲手选的窗帘依旧崭新如初,玻璃清洁明亮,毡条被褥,锅碗瓢勺,一应所有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兰州家中阳台上的每一盆花,过去都被你照料得格外精神。如今花都谢了,我怎么浇灌它都不开了。</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你走后,不管是什川的老屋,还是兰州的家都变得既熟悉又陌生。每一条巷弄都回荡着你的脚步声,每一处转角都藏着你的身影。我常常独坐院中,看夕阳慢慢落下山头。满园的梨、桃从开花、结果到采摘,硕大香甜,只是少了你,再甜的梨、桃都透着苦涩。</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人都说时间能治愈一切,可为何我的思念却从未减断?清晨醒来,院子里,厨房间总有你的身影,系着那件蓝布围裙,回头对我微笑;读书写字时,似乎仍站在身旁指指点点!稍晚些的时候,总感觉随时会推门进来。这些习惯刻在骨血里,比任何语言都更持久,比任何记忆都更鲜活。时间只会让思念沉淀得更加浓稠。</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在整理你的遗物时,我几乎把你所有的衣服都捐给了灾区,只留了你最喜欢穿的几件在箱底,想你的时候打开看看,依然遗留着你的体温和气息。最深切的思念往往藏在最平常的事物里——你常用的那只单位奖给你的茶杯,我始终保留着。你偏爱的君子兰,孩子们经常浇水施肥,保持茂盛;甚至厨房墙面上那些油渍,因你常年在此忙碌而形成,我也看得亲切。这些你留下的痕迹,是我与过往唯一的连接。</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原来你一直都在,以另一种形式参与着我的生活。晨光中飘浮的微尘,是你轻柔的呼吸;夜雨敲窗的节奏,是你熟悉的脚步;甚至空气中突然荡起的凉意,也是你匆匆经过的证明。死亡并非爱的终点,而是另一种存在的开始。</b></h1><h1><br></h1><h1><br></h1> <h1><b style="font-size:22px;">秋风又起,吹过什川的梨园。满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什么秘密。我站在树下闭目倾听,忽然了悟——那是你从梦中走来,穿过生与死的帷幕,再次与我相约在这人世间。而这一次,约会无期,思念永驻。</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世间最大的慈悲,是我们曾经相爱;世间最深的疼痛,是我们必须分离。但爱终究比死更强,记忆比时间更长。所以你会永远从梦中走来,我会永远在梦中等你。直到某日,生死重逢,再对你说一句:“回家了,这次不要再走。”</b></h1><h1><b style="font-size:22px;">你走的那一刻,其实很安详。夜很静,守护你的亲人很多,灯光反射在洁白的墙壁间,映照在你的脸上,像是为你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你慢慢地停止呼吸,仿佛只是陷入了熟睡。我没有哭喊,只是紧紧地握着你的手,想把我一生的温度都传给你。我知道你要去一个没有疼痛的地方了,可我多么希望那个地方也有我。</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你走后遵照你的嘱咐尽我所能的关照着孩儿们,孙儿彷佛一下子长大了,学习刻苦,也进步了,估计考重点高中没啥问题,你放心好了。你嘱咐我好好照顾好我自己,由于想你,思念和诸多的不适应,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自制,高血压、慢阻肺、三叉神经痛连番袭来,整整</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inherit;">消瘦了三十斤,经住院治疗,亲友们关心帮助劝导,现基本上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如今我学会了洗衣、做饭,收拾家务。虽然总是咸一顿淡一顿,没有你的味道,但总算可以自食其力了;我浇的花,虽然它们再也不开了,但也绿色满屋;这些都是你走后留给我的念想。孩子们也很孝顺,经常开车来送吃送喝看望我,亲友们也时常来,可我宁愿永远不要这些,只要你还在。我知道你的内心是不让我再牵挂你,可是你怎么可能明白,这份牵挂是我与你最后的联结,是我活下去的方式。</b></h1><h1><br></h1> <h1><b style="font-size:22px;">前天星期天,我和孩子们去看了你,给你烧了很多纸钱,献了很多鲜花,墓边青草合围,四周绿色满山。我坐下来,默默地诉说着你走后的一切…一会儿眼泪就模糊了视线,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让眼泪在孩子们面前流下来。我想,若世间真有轮回,请一定等等我。若黄泉有路,请一定在尽头等我。若人死后真有灵魂,请每夜入我梦来。</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你从梦中走来,又从梦中走去。留下我,在梦与醒的边缘,日复一日地思念成疾。我希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走进我的梦里吧,不要再匆匆离去。</b></h1><h1><b style="font-size:22px;">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夜夜从梦中走来了。可我还是会等,等每个有你的梦,等下辈子,我们还能相遇。到那时,换我来照顾你,换我来为你洗衣做饭,换我来牵着你的手,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走到老。</b></h1><h1><b style="font-size:22px;">你走了一年,我的思念永远,永远......。</b></h1><h1><b style="font-size:22px;">2025年9月2日</b></h1> <h1><br><br></h1> <div><br></div><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