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美篇昵称 海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美篇号 55849890</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文 海哥</span></p> <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p><p class="ql-block"> 八月有多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八一建军节、八一三淞沪会战纪念日、医师节、七夕节等,然而于我,意义非同一般的是8月19日——下乡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六年“文革”爆发,我们这些青年学生没学可上了。按哪个年代的标准,我属于“可以教育的”,虽说算不上坏人,却与根红苗正的人有着天壤之别,许多时候得“穿着小鞋”走路,看着“革命者”的脸色行事,虽不用读书,但并不快乐。</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八年夏天,黑龙江兵团到上海招人,心想既然上不了学,还不如走得远远的,到边疆去,那是唯一一条脱胎换骨,成为革命事业接班人的途径。因为中苏关系紧张,黑龙江地处反修前线的缘故,接收城市知识青年的要求也不低,报名后一直忐忑不安。当获知第一批赴黑名单中有我时,真的有些意外,既兴奋又光荣,为自己能成为一名兵团战士而自豪。</p> <p class="ql-block"> 出发那天无非是火车站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高音喇叭播放着革命歌曲,一群穿蓝色衣服的围着一个穿绿军装的,握手、拥抱、叮咛、道别。当汽笛鸣响,车上车下喊声哭声响彻云霄。当火车驶向城外,欢声笑语又回到学生们中间。那情景与其他知青叙述的大同小异。我想说的是到北大荒后第一天发生的事。</p> <p class="ql-block"> 我下乡的地方就在嫩江边上——黑龙江省大西江农场——一个1950年就建立的老农场。组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后是5师第47团。</p><p class="ql-block"> 我们风尘仆仆到达农场已是第三天的午后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些来自上海的青年学生,见惯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也见过河网密布,町畦纵横,清雅如绣的江南水乡。但当我们踌躇满志地踏上黑土地,与北大荒第一次亲密接触时,无不被她的宽广和博大所征服,无不被她的碧野苍翠所陶醉。那辽阔的蓝天下是无边的原野,整齐的防护林似绿色的缎带飘浮在起伏的山岗上,把大田分割成巨大的板块,金黄色的麦浪中东方红拖拉机拽着康拜因在收割作业,丛丛树林中露出三五栋红瓦房顶……。这浑然天成的一幕,简直就是一幅色彩亮丽的油画,那印象绝对深刻。虽然往后的劳苦使那段青春岁月艰涩恓惶,但北大荒的美丽却是这辈子也挥之不去的。</p> <p class="ql-block"> 为了让我们尽快了解和融入北大荒,团部安排了为期三天的集中学习,而后再分到连队。当晚我们几百个知青就分住在团部大食堂和学校的教室里,人多拥挤,叽叽喳喳的也睡不好觉。第二天一大早,火红的太阳从远山跃起,我们迎来了下乡后的第一缕朝阳。</p><p class="ql-block"> 十七八岁的青年人好奇心大,见到拖拉机,就想上去坐一坐;见到小绵羊,要伸手逗一逗;见到高头大马,更想骑上一骑。团里想得挺周到,特意安排照相馆的同志牵了一匹马,专门给知青骑马照相用。我们都挨个骑上去照了相。但那马乖巧温顺得出奇,而照相馆的同志还不肯收起缰绳。所以不管你骑在马上如何挺胸抬头,表现得多么威风洒脱,那照片上的马终归是被栓着的,要多遗憾有多遗憾。</p> <p class="ql-block"> 很快我在团部后面发现了一个马厩,里面栓着几匹马。中午时分,我乘人不备,溜进了马号,挑了一匹胖乎乎的白马,解开缰绳,一出马厩便迫不及待地爬上马背,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嘴里喊叫着:“驾,驾!”两脚还猛踢马肚子。那马儿颠颠地跑了起来,我正兴奋不已。突然一个老职工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边跑边大叫:“骑不得呀,骑不得,快下来,快下来!”我猝不及防,赶忙勒住缰绳,一骨绿滚下马背。那人跑到跟前,迅速牵住白马,边喘着大气边叨咕着““骑不得呀,骑不得呀!”这时我才看清,来人是个老大爷,黑褂黑裤,头戴军帽,胡子拉碴的,邹纹爬满了脸庞。他用愠怒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我胆怯地底下了头。过了一会了,大爷他不叨咕了,我抬起头来,只见他轻轻地抚摸着马背,又拍拍马脸,屡屡鬃毛,双睦里已然是疼爱了——那眼神,我只在小姨生孩子时见到过。大爷他围着白马转了二圈,看马并无大碍,回过身子嗔怪着对我说道:“你们刚来不懂啊,这马正怀着小马驹呢,骑了会掉胎的。以后可千万不能逮着啥都骑呀。”原来是这样,我不禁为自己的鲁莽感到羞愧:“啊,啊,那——”我有点语无伦次,生怕酿下大错,连不迭地向老大爷道歉。“亏得我看到,要是你跑远了,它非掉驹不可。”我真的害怕了,要知道,这是刚到兵团的头一天呀!“大爷,您再仔细看看,这马要紧吗?”大爷不想忽悠我,一边捋着缰绳,一边说:“走吧,看来没啥大碍。到连队多学着点就成。”大爷牵上马儿往马厩走去,我呆呆地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p><p class="ql-block"> 下午的学习是讨论场长的报告,消化组建兵团的战略意义。同学们信心满满,纷纷表决心,要在艰苦劳动中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担起屯垦戍边的重任。中午骑马的事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心想我已经开始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啦! </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与当地老职工的第一次接触。那位大爷爱怜马匹的眼神频频在我眼前出现,直到现在都忘不了。</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我下乡第一天的故事,从那天起,我从青年学生成为知识青年,真正迈入了社会。</p> <p class="ql-block"> 至于骑马仍是我的喜好,只是不会再乱骑了。后来我终于驯服了连队的大种马,那是后话,以后再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