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载操场路——一个体育老师的时光答卷

深巷老酒

第一批毕业生

也曾飞翔过

毕业季

毕业季

毕业季

毕业季

毕业季

正青春

也曾年少轻狂

1997迎香港回归活动

1995年筹备学校运动会和学生编排秩序册

三十载操场路：一个体育老师的时光答卷

明天是九月一号开学季，也是从教三十周年纪念日。

30年前，那时还留着长发，满脸青涩，是个骑着山地车满世界闲逛的20岁精神小伙。

1995年9月1号，夏末的燥热还未褪去，接到了到学校报道的电话通知。我攥着皱巴巴的教案，站在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手心的汗把教案边角浸得发潮。现在想来，当时跟校长说的那句思量了很久的豪言壮语“体育就是要让每个孩子跑起来”，一半是低喃一半是结语。哪像个要站讲台的老师，倒像个没底气的考生。校长的微笑给了我勇气，也给了我双腿迈进办公室的力量。最后那句“去总务处领器材室钥匙”，语气里的包容，现在想来还是无比暖心。

从那天起，我的日子就和操场绑在了一起。运动场是用斜立的青砖半埋地下，围成200米一圈的土操场。一跑起来满场飞尘，学生们跑完步，鼻尖下巴都沾着灰，却个个笑得露出豁牙。操场北侧是找师傅手工焊接的单杠、双杠、秋千架。那时上课我就拿一根标枪，上课前在地面上划出起跑线和做游戏的各种标记。学生们看到这么有趣的划线，玩的不亦乐乎，乐此不疲。窗户透着风的体育器材室里，锈迹斑斑缺胳膊少腿的各种器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天无绝人之路，后来我就自制器材，用矿泉水瓶做保龄球、哑铃和手榴弹；用皮筋做跳高杆；自己缝制沙包做投掷物；用废弃轮胎当杠铃，做力量练习；用废报纸团成球用做轻物投掷。

三十年来，我的闹钟永远比上课铃早十分钟——先去器材室翻一遍：篮球气够不够？跳绳有没有断的？沙坑是否松软？冬天提前把实心球搬到阳光下晒，免得学生冻手；夏天得盯着树荫，尽量把体育课的后半段挪到凉快处，免得孩子们中暑。

没拿过什么“名师”称号，抽屉里最厚的不是奖状，而是一本本手写的上课笔记：哪些孩子有先天性疾病，要少跑圈；哪些孩子性格内向，需要鼓励；那些孩子身体素质优秀，需要拔高。甚至记着“某某同学喜欢当小裁判，下次分组让他负责”。有次翻到1998年的笔记，里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篮球场，旁边写着“今天黄金同学终于敢投篮了，投进时全班都喊他名字”，现在想来，这些岁月痕迹比任何荣誉证书都让我踏实和欣慰。

事无万全，委屈和误解偶也遇到，有家长找我，说“体育不重要，别让孩子累着”；也有同事打趣，“你这教体育的，一辈子就守着操场了”。可我见过的，是那个总缩在队伍最后的小姑娘，后来在运动会上拿了800米冠军，抱着我的腰，边哭边说“老师，我原来也能跑的很快”；是毕业多年的学生回来探望，指着操场角落说“当年您在这儿教我垫排球，我现在带女儿也是这么教”；前几年冬天，有个穿警服的小伙子来学校，说“老师，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总逃体育课，是您拉着我走圈，说‘坚持就是胜利’，现在我巡逻走再多路都不觉的累”。这些瞬间，比任何“职务”都让我觉得值——我教的不是体育，是让孩子们敢跑、敢跳、敢坚持的那股子劲儿。

眨眼间，当年那个留着长发的愣头青，现在低头能看见鬓角的白霜，弯腰系鞋带时，膝盖和腰椎会咔咔作响。有时候站在操场边，看着孩子们追着足球跑，阳光洒在他们脸上，会突然想起1995年的自己——同样是在这个操场，同样揣着对体育的热乎劲儿，只是当年的“愣头青”，如今多了些“知天命”的踏实。

没有耀眼的称号又如何？没有显赫的荣耀又怎样？守着这方操场三十年，看着一批批孩子从踮脚够篮球，到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看着他们把体育课上学到的“不放弃”，带到了各自的人生里。这份“桃李满天下”的喜悦，这份把爱好当成终身使命的满足，就是我这三十年，最珍贵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