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摄影的老炮，闫章安

牧马人

炮竹声声辞旧岁，二零二五春节将至，楼下的红灯笼一盏盏挂了起来，街角的老人又开始写春联，我总喜欢带着相机去捕捉那些热闹的瞬间。喜庆的氛围扑面而来。我站在远处按下快门，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家里贴春联、包饺子、守岁的日子。摄影让我重新认识了“除旧迎新”的意义，也让我在镜头里找回了那些被岁月带走的温暖。

除夕的月光徐徐落幕，新的一年即将开始，擦拭好手中的相机，迎接那黎明的曙光，

“咔嚓”——快门声混着笑声。相框里的光斑会褪色，但此刻的暖，会在新一年里，酿成更稠的甜。

　　

在这里向亲朋好友们拜年了，

一九六八年我十七岁，坐火车，坐卡车进了深山。每日跟着老乡挑粪、割稻，手掌磨出血泡，腰像断了般疼，在广阔的天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可夜里听他们讲斗争故事，看星星铺满山沟，心渐渐敞亮。离开时，黝黑的胳膊能扛起半袋粮，更懂了日子的分量。那片土地，刻进了骨头里。

我总想起十八岁那年，红领章别在胸前的重量。军营里的晨跑、拉练、紧急集合，磨掉了我的怯懦，炼出了结实的臂膀和不服输的性子。如今鬓角染霜，可听见军号仍会挺直腰板——我曾是个兵，这三个字，够我骄傲一辈子。

想做一名演员的我，是刻在骨子里的热爱。在不同角色的皮囊下，我尝遍人生百味：是王侯将相的权谋，是市井小民的悲欢，是侠客的快意恩仇，也是隐者的淡然自守。每一次演绎都是一场奇遇，让我在方寸舞台上，窥见世间万种模样，生活也因此变得立体而丰盈。

年过七十岁的我，案头总摆着那台用了几十年的单反。快门声像是刻进了骨头里的习惯，晨起拍窗台上打蔫儿的茉莉，傍晚追着天边的火烧云跑半条街，连菜市场里堆成小山的西红柿，都能在取景框里透出几分热烈的诗意。

上个月老友突然来电话，说当年第二故乡的伙计们要聚聚。我握着听筒愣了半晌，记忆里那群穿着补丁棉袄、在雪地里扛锄头的青年，怎么就都成了弯腰拄拐的老头老太？挂了电话，我翻出压箱底的红绸子，把相机擦得锃亮——这可是比赴喜宴还重要的事。

约定的日子在城郊的农家乐。刚到门口，就见老王举着拐杖冲我喊：“老闫，你这相机比当年带的窝头还宝贝！”我笑着应他，镜头已经对准了他鬓角的白霜，那里面藏着我们在麦秸垛丑事。

我举着相机在人群里穿梭。拍老张给大家看他孙女画的画，画里我们都还是二十岁的模样；拍王姐和当年的“死对头”碰杯，笑得眼泪直流；拍夕阳穿过葡萄架，在我们布满老年斑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快门声此起彼伏，像是在给青春唱一首赞歌。

回家的路上，我把照片导进电脑。放大看时，发现每张照片里的人都在笑，连天边的云彩都像是被染了蜜。我给相册命名为“夕阳长虹”，按下保存键的那一刻，仿佛听见当年的风穿过麦浪，轻轻说：“你们看，日子多好。”

二零二五年，八月，三十一曰。

..(牧马人)户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