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山抉择

海亮人生‖虎跃旅游

<p class="ql-block">  我不错眼珠子地往公路上张望,绿荫掩映的公路尽头不见车的影子,满耳充斥着“知了”的蝉燥和“哗哗”的水鸣,两声交汇,格外嘈杂,弄得我心烦意乱。眼瞅着10点了,M23路车还没来,下午4点半前我能从灵山下来吗?还像上次爬灵山那样半途而废吗?我是一脸愁云,来回在洪水口村公交站踱步。</p><p class="ql-block"> 一同等车爬灵山的小伙子看出我的心思,宽慰我说,他查APPM23路车一会儿就到。他白白胖胖的,戴个眼镜,一看就是办公室白领,也是个热心肠人,我点头回应。</p><p class="ql-block"> “有去黄土梁子的吗?”走来一个小个子老头说:“黄土梁子的高山草甸鲜花盛开,风景不错。”</p><p class="ql-block"> 黄土梁子我听说过,风景的确不错。他知道路,结伴走一回也不错,灵山我知道道儿,下回爬也不迟。于是我搭腔道:“你去过?熟悉道儿?”</p><p class="ql-block"> “没有,我有六只脚的轨迹图。”他凑到我跟前,打开手机指着轨迹图给我解释路径。他嘴里飘出一股臭味熏得我恶心,这老头肯定脾胃不和,我连忙闪开头,正眼打量一下他:瓦刀脸,尖下颏,一副骨头架子支撑着褪色的黑衣服,他斜拄根登山杖,背着瘪瘪掐掐的双肩包,活脱脱一只细胳膊细腿的大刀螂。</p><p class="ql-block"> “老哥放心,我没少爬京西的山,经常按轨迹走。”他又往我鼻子底下凑,那股臭味儿又飘过来,道:“你看轨迹才11公里多,我们有六小时,时间够用。”</p><p class="ql-block"> 那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凑过来看一眼轨迹,又看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问我决策。我不怀疑老头的初衷,也不担心他的能力,而是纠结我的体能:六小时我能拿下11公里山路?拿不下来拖人家后腿怎么办?老头给我翻看手机上精美的图片,一片片都撩拨我的好奇心。爬个新线路那可是歪打正着的偏得呀,对于初来乍到北京的我来说,这样的机会不多。可天黑了下不了山怎么办?我毕竟玩过15年户外啊!十年前我领哥七个迷路于大黑山,落叶沟里猫一夜,不就是眼前的事吗?那都是摸爬滚打四五年的户外兄弟,这老头谁跟谁呀?</p><p class="ql-block"> “大叔,你去吗?”白白胖胖的小伙子问我。</p><p class="ql-block"> 我冷丁一愣,但立马清醒了,不再迟疑地说:“不去,我决定爬灵山。”</p><p class="ql-block"> 车来了,我们分头上车无话,下车互相点头各走各的。我瞅着老头走得挺快的背影,暗自祝福他马到成功,期待下午五点洪水口站见。</p><p class="ql-block"> 大热天爬灵山是件挺较劲的活儿。灵山海拔2303米,北京最高峰,我从江水河村上山也有千八百米高。坡陡路滑,腿重如铅拖;山坡无树,太阳炙烤,汗流浃背。也许跟瘦削得刀螂似的老头走,黄土梁子树荫多,不至于晒冒油儿。下午一点,我爬到灵山主峰下,海拔2190米,上次来只爬到木栈道那里就下撤了,那里海拔1900米。此地距离主峰100多米,上去那绿坡坡就达顶,西北看河北涿鹿, 东南看北京门头沟,群山万壑尽收眼底,四面临风胸襟开阔。爬山登顶一直都是户外人穿越成功的标志,我怎么能例外呢?春天爬灵山,我半途而废,才赶上回程的公交车;今天都下午一点多了,上下主峰需要一个小时,吃饭半小时,还有一个半小时下山,万一赶不上回程车,岂不得江水河村窝一宿?想到这,我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开始午餐,肚子有食了,热茶也遛了,用毛巾胡乱揩揩脸,迅疾清风拂面,脱了鞋袜光脚踏青石,全身舒展轻松起来。</p><p class="ql-block"> 虽说没登顶,眼前的美景却一点点儿不逊色。近处郁郁青青的高山草甸散放着棕白相间的花牛,还点缀着白的红的蓝的黄的花丛儿,是那么的温馨而祥和;远处层层叠叠的山脊纵横交错的沟壑,还有一条条拴在山腰上的银带公路,是那么的稳重而深远;极目远眺处,蓝天白云和蓝雾缭绕的群峰绸缪在一起,如梦如幻,犹如仙境。停步坐看,品茗赏景,灵山主峰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呀。</p><p class="ql-block"> 名诗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位置角度不同,风景不同。北宋宰相王安石曰:“尽吾力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我尽力了,二爬灵山比一爬灵山离顶更进一步,留点遗憾或者念想,下次再来,再来也许再进一步,说明自己的体能更上一层楼。几十年的人生失败不都是追求完美而然?完美其实不完美,不完美其实就是完美,这就是现实逻辑。</p><p class="ql-block"> 我决定下山赶车,不冒赶不上车的险,留个下次再爬的念性儿,回去加油练腿争取下次来一定时间内完成登顶。大歇四五十分钟,汗消了,身凉快了,腿脚轻快了,我居然听耳麦小曲,悠哉悠哉地下山了,因为倆个半小时足够了。</p><p class="ql-block"> 江水河村公交站,我又遇见了白白胖胖的小伙子,他也没登顶,转一圈儿高山草甸子回来了。我们上车坐在一起,聊起那个瘦削得如刀螂似的老头儿来,估计这时候他该等在洪水口村公交站了,赶我们坐的这最后一班车。可惜的是,车到站了他不在。没下山?还是住下了?我俩分析开了,毕竟我有十五年的户外经验,多半是我说他听。说到轨迹,春天走山留有明显的野道,夏天草疯长野道被盖住了看不到,再说雨季来了野道可能被冲垮走不通,轨迹也就不存在了。爬山人和人也不一样,不磨合怎么能结伴,你慢我快,谁就和谁呢?</p><p class="ql-block"> 一路聊一路出了灵山,进了 G109国道,到清水涧永定河上铺上了最后一抹晚霞。我依窗吹风看晚霞,几多闲愁?几多欣然?我瞟一眼白白胖胖的小伙子,他睡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