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外孙女了

宦民

美篇号：5879152

　　我有两个小外孙女，一个十岁，一个七岁。已是当外公的人了，却时常生出些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若要问这世上谁能拯救我，恐怕非两个小外孙女莫属。每当听见她们那银铃般的童声：“外公是世界上最好的外公。”我这颗日渐沧桑的心便化作一池春水，柔软得无以复加。

　　女儿一家在上海，我在常州。为此，我常常捧着电话，近乎恳求地对女儿说：“放行吧，哪怕只让孩子们回来小住几天。”

可惜我的申请报告递到女儿手中，总是石沉大海。

也难怪，如今就连十岁的小外孙女也卷入时代的洪流，整个暑假排得满满当当。

女儿在电话那端叹气：“没办法，竞争太激烈了。”

这话让握着话筒的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童年的那些捡冰棒棍、挑井水、在竹床上看月亮爬升的日子。

两代人的童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相望。我这头是漫山遍野的疯跑，女儿那头是密密麻麻的课表；我记忆里是外婆家自由的国度，外孙女面对的却是早早就开始的内卷战场。

　　夜深人静时，我常对着老照片出神。照片上的我正呲牙咧嘴地担着半桶水，身后是外婆家斑驳的土墙。

而今我的肩膀早已卸下了扁担，心里却担起了另一种沉重，那是对外孙女们童年的牵挂，对时光无法倒流的怅惘。

也许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担子要挑。我们那时挑的是井水，虽然压得肩膀生疼，但至少还能在路上数云朵、追蜻蜓。

而现在的孩子们，挑的是一种看不见的重量，那种重量不在肩上，却在小小的背影里。

　　暑假都快结束了，我依然时不时给女儿打电话，虽然知道希望渺茫。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当外孙女们长大成人，也会像我今天这样，在某个夕阳西下的时刻，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比竞争更重要，比如外公外婆家永远为她们留着的那份自在的，那些可以什么也不做的，只是看着云彩发呆的某个下午。

童年本应该是一场美丽的探险，而不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奔跑的比赛。

当外公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给外孙女们一个小小的港湾，哪怕只是短暂的停泊。

看不见两个小宝宝，又在这里胡思乱想，瞎发感叹，被女儿发现了，估计少不了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