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的诉说•回忆母亲十二

老顽童ZBT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秋风的诉说</p><p class="ql-block"> 农历九月初四是母亲走后“三七”的日子,我当然要去坟上烧纸祭奠。</p><p class="ql-block"> 那天风很大。午后未时,我穿上号衫,缠上孝布,再在腰间系上一条绾着五个环扣的麻绳,揣着一沓用钱印过的烧纸,从门环上取下早晨做好的纸幡,锁好门,拖着一个硕大的花圈向坟地走去。</p><p class="ql-block"> 正是农人吃午饭的时刻,村巷里静悄悄的,偶尔可见远处一两个老人孤寂地坐着,我也是这样孤寂地上了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照片来自网络,谨向原作者致谢</span></p> <p class="ql-block">  九月,本当是桂花飘香金菊绽放的季节,可在黄土高原的田野,既闻不到桂香,也找不到菊丛,只有掰过棒子后的苞谷秆沿路迎送着我这孤独的人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照片来自网络,谨向原作者致谢</span></p> <p class="ql-block">  孤独却不寂寞。大风吹着身边的包谷叶子,吹着身后花圈上晃晃荡荡的纸花,飒飒作响,如泣如诉。好像母亲在倾诉着她一生的委屈,又像是天地在谆谆地教我为人之道。</p><p class="ql-block"> 是的,母亲有着太多的委屈。早年,她曾经生过一双儿女,但都在襁褓中夭折了。后来又抱养了一双儿女,辛辛苦苦几十年,养了大的养小的,前前后后从她怀里飞出去了七个。养大了,一个个翅膀硬了,都飞了。有的竟然一去就不回头,十多年间,好像压根就是喝风屙屁长大,根本与这位老人毫无瓜葛似的。没有了亲生儿女,抱养的又出了一群白眼狼,母亲怎能不委屈,怎能不寒心。身边只剩一个我,被蛇咬伤了的母亲看见井绳也不得不当蛇来防,只怕我也弃她而去。失败让老人得出了一条经验——只要把钱攥在手里,就会有人来养老送终的。母亲手中那六千块钱,就这样成了她老人家的救命稻草,成了她的杀手锏。可能我和妻子都嗜钱如命吧,眼睛盯着这六千硬货,一直盯了十二年,终于在二零一六年八月十四日晚上把它攫到了手里。母亲晚年看得比命还重的救命钱,在她刚刚倒头就落入他人之手,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听到,你说老人又该有多委屈多寒心哪?!</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头七二七是我和妻子一起去坟上的。三七的前两天,我们接到刚刚安葬祖母回到广州的女儿的电话,邀母亲去替她带孩子。人在世上,站在不同的位置就会有不同的身份,每一个身份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履行这些责任,又有着轻重缓急之分。就这样,妻子不得不在母亲三七这天的黎明向广州奔去。为母亲烧纸的事,只能由我一个人承担了。</p> <p class="ql-block">  倾听着秋风的诉说,痴望着黄叶的飘零,我踽踽独行在山沟的土路上,咀嚼着回味着前贤今人总结出的孝道哲理。似乎想明白了,似乎又越来越糊涂了。</p><p class="ql-block"> 哎,人啊,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