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离婚》第三章女人撑起的家

娟娟

<p class="ql-block">  第三章:女人撑起的家</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婚姻是一座屋子,那我就是撑起屋顶的那根梁。</p><p class="ql-block"> 老梭的生活节奏与常人不同。他的写作大多是在夜晚进行,常常凌晨三四点还伏案在昏黄灯下奋笔疾书,而白天则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久而久之,整个家的节奏也跟着他错乱了。</p><p class="ql-block"> 起初,我尝试去配合。早晨上班前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生怕吵醒他;晚上回家做好饭菜,放在电饭锅里保温;天冷了提前烧好洗脚水,自己却披着外衣在阳台上洗衣服。</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邻居来家里借扳手,我开门时满脸水汽,对方看了一眼说:“你怎么又在自己修热水器啊?你家男人不管的?”</p><p class="ql-block"> 我尴尬笑笑:“他忙呢。”</p><p class="ql-block"> “忙也不能把你一个人当全能工吧?”</p><p class="ql-block"> 我只是笑笑没说话。不是不委屈,而是不想解释。一是老梭是个知识分子好面子,二呢我也觉得中国人有传统意识:家丑不外扬嘛。</p><p class="ql-block"> 其实,刚开始婚后那几年,我还是盼望着他能主动分担一点家务,哪怕只是提一袋米,换一次灯泡。但每次我试图叫他做事,他总是皱着眉,带点夸张的动作说:“我一碰电线就怕漏电啊!”或者“我怕厨房油烟把我脑袋熏傻了”。</p><p class="ql-block">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p><p class="ql-block">这些话在我心里逐渐积成一堵无形的墙。我不再指望他去修东西、去操持日常,甚至不再指望他问一句:“你累吗?”</p><p class="ql-block"> 而他,也渐渐习惯于这种“我写你做”的家庭模式。他的稿子越来越多,收入也有所改善。有时写到激动处,他会冲出书房,说:“秀秀,我刚写了一段特别有力量的句子,我念给你听!”</p><p class="ql-block"> 我听着他热情洋溢地朗读那段文字,点头微笑,嘴里附和着“好”“真好”,可手里还在洗碗,水珠混着泡沫落在厨房的瓷砖上。</p><p class="ql-block"> “你知道吗?我写这些,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我能给你一个更体面的将来。”</p><p class="ql-block"> “嗯。”我回答。</p><p class="ql-block"> 可我心里想的却是:我现在就想睡一个好觉,不用每天在凌晨两点被你写稿时拉开的抽屉吵醒。</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夏天,他得了黄疸性肝炎,医生说是因为长期熬夜、饮食不规律,免疫力下降,还可能是采访时被传染的。</p><p class="ql-block"> 他住进医院后,我每天早中晚送饭,鸡汤、蒸鱼、各种炒菜,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吃。还特意跑去书店买了几本他喜欢的传记放在床头。他吃完饭,打着点滴,有时会拉着我讲稿子构思:“我打算把那篇报告文学再写长点,加几个采访对象……”</p><p class="ql-block"> 我笑着点头,语气温柔:“你先养好身体,稿子可以晚点交。”</p><p class="ql-block"> “有你照顾,我好得快。”</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我确实觉得自己是这个家最值得被肯定的那一个——但这种肯定从来不是来自老梭的口头表扬,而是来自我自己看着他身体渐渐恢复的安心。</p><p class="ql-block"> 然而,那一年冬天,我自己却病倒了。</p><p class="ql-block"> 持续低烧、头晕、全身乏力,我被单位同事送到医院急救。检查出来后,医生说:“她血色素只有6克,白细胞两千多,免疫力极度低下。再晚一点就有危险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病床上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只看见天花板上的灯,昏黄一片。</p><p class="ql-block"> 而老梭呢?他看到我这个样子,自己先脸色惨白,嘴唇发抖,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是医生护士们把他扶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看到我醒来,他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p><p class="ql-block"> “是你太久没看我一眼了。”我笑了笑,眼里却泛起酸意。</p><p class="ql-block">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老梭就是这么一个人,家务活不会做,连自己的身体也不懂得保护,胆子特别小,遇到点事,如同天塌下来似的,总把我“推”到前面去。</p><p class="ql-block"> 唯独笔杆子拿得起,写的文章读者爱看,领导欣赏。渐渐地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些爱慕他的粉丝们。</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个家若没有我,是无法运转的。哪怕我倒下了,他也挑不起生活的重担。</p><p class="ql-block"> 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已经稳稳地做实了。老梭离不开我。虽然辛苦,倒也心甘情愿。</p><p class="ql-block"> 病好以后,我没多说什么,又继续回到厨房、洗衣间、菜市场。</p><p class="ql-block">家成了我一个人的战场,我是士兵,也是将军。</p><p class="ql-block"> 住了近二十多年的房子我们想装修一下,给旧房换个新貌,给我们的晚年生活也舒适一下。老梭非常乐意,举双手赞成。</p><p class="ql-block"> 我说:”老梭,这装修房子可是男人活,要你来咯。然后我给你打下手。”</p><p class="ql-block"> 老梭一听吓的连连摆手说:“这个我可不行,你是知道我的呀!一切听你的。”</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从筹划预算,找装修工程队,洽谈费用,装修风格设计,购买材料,我都亲力亲为。几个月时间的装修,我天天蹲在现场,不是看师傅们一道道装修工程推进,就是跑各个材料市场采购美观大方还有欧式风格的物色摆件,并一件件地运输回来。</p><p class="ql-block"> 特别是,只有2.5平方都不到的厕所,我要求装修师傅硬搞出一个小淋浴间,解决了几十年来冬天洗澡要去外面洗的麻烦。</p><p class="ql-block"> 老梭可高兴了。但整个装修工地时期他来都不来。大概有我在他十分放心吧。</p><p class="ql-block"> 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一套三室一厅的老房子焕然一新,给人的视觉感相当好:古朴中呈现美学韵味,格调大气有些与众不同。有个邻居来观摩时说:”从装修房子的格局来看,你是一个有眼光有能力的女人。”</p><p class="ql-block"> 老梭除了对新房有一种舒适感外,其他的一点反应也没有。</p><p class="ql-block"> 可能他已经习惯了我做事的能力以及我们家的诸事大小就是我来做的。</p><p class="ql-block"> 我自己好像也习惯了这一切。</p><p class="ql-block"> 我的内心还真没有希望老梭表扬表扬我。</p><p class="ql-block"> 我想,把家搞得漂漂亮亮,舒舒服服,让老梭在家办公写文章更安心踏实些。</p><p class="ql-block"> 不是有句老话:“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