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新四军二师、四师（二）战斗片段——奋勇杀敌

鲁宁

编辑：夏鲁宁

纪念中国人民抗战胜利暨反法西斯胜利80周年

此篇献给新四军二师、四师在抗日战争中浴血奋战的全体将士！！！

纪念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共和国烈士永垂不朽！！！

我军在泰兴和敌人进行巷战。

难忘的战斗岁月

牛子明回忆录摘选：

一九四三年春节期间，驻守西寺坡车站的伪军中队长岳德朝，出动百余人到下湖许、西王庄、蔡桥、王桥、小王庄一带抢年货。当我们接到送来的情报以后，便沿着沱河出击，打得敌人弃货而逃。我们把年货交还给群众，群众十分高兴。当时我们大队武器装备很差，只有一挺破旧机枪还没子弹，战士们使用的都是些老套筒、湖北条子，并且每支枪只有两三发子弹。但部队指战员们斗志旺盛、英勇善战。一方面保卫根据地的胜利成果，保护人民群众，与敌人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一有战机便出敌不意，坚决打击敌人;另一方面负责护送、保卫我过往人员通过根据地时的安全。

同年三月上旬，我们和八连连长李好德，指导员陈钦蜂同志带领八连打西寺坡车站岳德朝中队。当时有伪军三、四十人，鬼子三十余人。我们采取了突然袭击，结果，击毙二人、俘获三人，缴获了六、七支枪，其余敌人怆惶逃窜，我仅八连班长牛鸿尤同志负了轻伤。后因鬼子增援，我们便迅速撤走了。

三月中旬，驻守宿东大店的伪军头目贾全仁(外号贾大萝卜)，带了三个中队约三百余人，出来抢粮、抢牲口。为了保护老百姓的利益，我与大队副政委冉宪生商量后，带八、九两个连直奔大店南，插到敌人中间，打得敌人措手不及。俘虏敌人近一个中队，缴获机枪一挺，步马枪三十余支，其余两个伪军中队逃回大店。战斗结束后，我率部队沿沱河朝东南转移到了窦桥，在那里向宿东游击支队长张太生汇报了此次战斗的经过，他表扬了我们部队。

三月底，国民党王仲廉部从任桥、西寺坡一带过津浦路，企图侵犯我皖东北抗日根据地。为了狠狠地教训、打击顽固派，我们来了个“借刀杀人”。利用敌顽之间的矛盾，连夜破坏了铁路，使交通中断。鬼子以为是王仲廉部队干的，就调集了兵力对王部打两天两夜，打得王部哭爹叫娘，四处逃散。约有二百多残兵逃跑到我根据地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张庄。结果这股惊弓之鸟成了瓮中之鳖，被我大队围歼、收容。这次战斗共缴获九挺机枪、二百多支捷克式步枪、十几万发子弹，这是我们大队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部队换了装备，缴获的武器弹药除上交的外，剩余的都存放在小丁庄夹壁墙内。

宿灵部队换装以后，士气大振，根据县委指示，下一步要收复大店集，彻底除掉贾大萝卜这个祸害。经侦察得知大店有大小两层圩子，外有壕沟、鹿柴。四三年四月中旬的一天夜里，我宿灵大队对大店实行突袭，我们登梯上墙进了圩子，有的伪军还在被窝里做梦，没有搞清怎么回事，就当了俘虏。有动手反抗的被当场击毙，贾大萝卜也被打死，这场战斗共歼灭敌两个中队,拔掉了严重威胁我根据地的这棵‘钉子”。

四三年七月，驻永镇的伪军团长陈端然，勾结地主、汉奸单三，盘踞在湖沟集、蕲县集一带。他们为了蚕食我根据地，扩大地盘，派了一个中队到官沟集安据点。为了彻底打破他们的如意算盘，经我侦察员韩咏英同志几次侦察，摸清了他们的兵力、火力等情况。趁该敌立足未稳之际，我带领八连不到一顿饭工夫便端了他的老窝。消息传到陈端然的耳朵里，吓得他目瞪口呆。

一九四三年八月，宿灵县大队升入宿东游击支队，编为支队的三营。这时宿东游击队支队长兼政委张太生同志，还担任宿东地区地委书记职务，何启光同志(现名张德群)是副书记，群众叫他“小诸葛”。支队作战参谋郝鸿基同志，训练参谋刘秉钊同志，那时宿东县县长是赵一鸣同志，宿东大队大队长是朱继德同志，教导员是张奎同志。经过长期战争的考验，部队装备有了改善，子弹充足，士气旺盛，战斗力比较强。

四三年七月，正是青纱帐季节，对我开展游击战极为有利，遵照支队的指示，要求我营(七、八、九连)主动出击。采取远距离奇袭的打法，消灭陈端然伪军。部队经动员后，士气十分旺盛，一夜间从铁路东侧行军五十里转移

我骑兵部队训练之前的看齐姿势。

到铁路西侧蕲县集西面的大于庄。部队白天封锁消息休息，于次日太阳落山时，渡过浍河，向东二十里，直奔永集，对陈端然的老巢进行突然袭击。我军犹如从天而降，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激战一小时，就拔掉了据点。歼灭伪军一个连，俘虏一百多人，缴获轻机枪两挺，长短枪一百多支，我们无一伤亡。为了不使敌人弄清我们的情况，拂晓前部队便撤出了战斗，转到蕲县集西南十多里潘毛狭庄一带驻下。此时我营加上俘虏共有五百多人。为了迷惑敌人，就让老乡们对外宣传我有一千多人，是主力部队，搞得敌人不知真假，不敢轻易出动。同志们安安稳稳地休息了一天。当夜部队胜利返回铁路东，驻在下湖许。这种游击战与运动战相结合，经常弄得敌人昏头转向，不知所措。有一次，彭师长想亲自了解徐、蚌一带敌人情况，要我们设法抓“舌头”，接受了任务后，我便派李绪功、韩咏英，欧明海三人化装，先后在固镇铁路上和稿沟集抓得日兵二名，送往师部，胜利完成了任务。

四三年冬，国民党一个加强团(对外吹嘘为一个师)，团长张克修(诨号张大傻子)，与日伪军勾结，盘踞在灵北张大路。他们抢劫掠夺，无恶不作，彭雪枫师长亲自指挥，调动九旅和宿东游击支队攻打张大路，游击支队的任务是从西南方向进攻，我们营是第二梯队。夜晚八、九点，部队顺着河沿接近敌人，当我军发起冲锋时，敌人从暗堡中猛烈射击，部队受阻，第一梯队没有冲上去。我营八连又接着发起冲锋，依然被阻，九旅二十七团从圩北方向进攻也遭失利，我八连伤亡三十余人，连长李好德、排长秦怀玉同志也负重伤牺牲，后来师部命令参战部队挖洞，爆破张大路圩墙。洞还未挖好，日寇出兵向我进攻援救张大傻子。为保存实力，以利再战，我军撤出了战斗，支队到宿灵边界休整。

四四年春，驻守宿东三铺的伪军何云龙中队，有一百三十多人，经常出圩寨抢粮抓丁，还打死我群众三人。群众要求部队打掉它。我们接受了群众的请求，经过侦察研究，三铺设有圩寨、鹿柴，我们依然决定采取夜袭的战法，攻打这部敌人。结果，毙敌三十余人，俘敌五六十人，铲除了这个祸根。不幸的是，我九连指导员张子才同志英勇牺牲。

在西寺坡与任桥车站之间有一个小站叫门东李，在小站的路东边鬼子筑起了一个碉堡，里边只住一个鬼子(实际是朝鲜人)，内有一挺机枪。这家伙自己不做饭，每顿饭都叫老百姓给他送鸡送肉。我们弄清了他的生活规律后，指导员陈钦锋带一个班，埋伏在碉堡附近。由三名同志化装成老百姓给他送饭。当这个家伙出来接饭时，将他一枪击毙，缴获了机枪，同志们胜利而归。

四四年八月，新四军四师恢复路西，我宿东游击支队奉命开到津浦路西进行反顽斗争，部队活动到滩溪铁佛寺南王楼一带。驻扎在临焕集的伪军头目窦广尧，带了一个中队百余人沿临焕集到铁佛寺一带村庄抢粮，到了铁佛寺东南的秦古城打点吃饭。我们发现后，支队决定我营和骑兵大队配合收拾这股顽敌。骑兵大 队从左翼，我营七连从右翼，九连作预备队，我和八连副连长牛鸿尤，指导员陈钦锋同志，率八连直插秦古城。此时，敌人正在吃饭，部队没放几枪就结束了战斗。只有窦广尧乘混乱之际，骑马怆惶逃奔铁佛寺，其余敌人全部被俘虏。

宿县西南大营集盘踞着国民党土顽韩金山部八百余人，他们据守城堡并构筑了围寨、围墙，外用粗木头立桩围成木城。经常与宿县东南湖沟集日伪军相勾结，抢夺民财，残杀我工作人员，镇压我抗日力量，对我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九月底十月初，我宿东游击支队在支队长兼政委张太生、参谋张登先率领下，配合九旅二十七团(团长赵海风，政委王静敏)经过三天的激烈战斗全部消灭了这股土顽。

一九四四年十二月底，上级命令我支队攻打蕲县集。由我营担任主攻，其它两个营分别对宿县、固镇方向之敌进行警戒，该集驻有伪军陈端然一个大队部和两个中队，镇圩门上修有炮楼，北门外又搞了个新圩子做支撑点，

我骑兵部队在训练。

设防比较严密。为了确保一战而下，我带七连连长傅景云、八连连长牛鸿尤、九连连长李绪功、通讯班长王运旺等化装进集侦察。我头戴礼帽，身穿长袍大褂，藏着武器进了烟馆，假装去吸大烟，其余的人分头侦察敌情、地形，不大一会儿，伪营长王学孔带了两个护兵进了烟馆。我一面躺下假戏真唱，一面观察王学孔三人的动静，如有风吹草动，我便收拾掉他三人。可王学孔烟瘾大发，一个泡接一个泡地抽。没等他抽完，我便迅速离开烟馆，随后我们几人都先后出了圩外。当天部队就进行了政治动员，做好战斗准备。营部决定七连打敌人大队部，八连打集外小圩子，九连打北门。晚上约九、十点钟，部队很快按计划进入战斗。八连首先攻下了北门外小圩子，七连也很顺利地拿下了大队部，只有北门上的小炮楼一时没有攻下。这时，战士们用长竹杆挑上手榴弹，送进炮楼引爆，迫使敌人缴械投降。前后仅个把小时就结束了战斗。除少数敌人逃跑外，大部被我军俘虏，伪营长王学孔被击毙。缴获轻机枪两挺，长短步枪二百余枝，子弹三万余发。

一九四五年上半年，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已经到了胜利的前夜，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的末日已是指日可待了。各解放区都有了很大的发展并先后开始抗日大反攻，我军民斗志昂扬，越战越勇，大片失地逐步收复，打得敌人龟缩在城镇里不敢出来。一月份，淮北军分区三、四分区合并为三分区，赵汇川同志任司令员，张太生同志任政委，周世忠同志任参谋长，张登先同志任副参谋长，王学武同志任政治部主任。我宿东游击支队被编为淮北军区三军分区独立二团，周世忠参谋长兼任团长，张彤同志任政委，冉宪义同志任团政治处主任，杨军同志任副主任。打过双沟后，冉宪义同志任参谋长。一营副营长李月枢、副教导员牛力朴(一营没有营长教导员);二营营长杨瑞湖、教导员殷传科;三营营长牛子明、教导员李亚明，这时作战参谋是刘秉钊，侦察参谋是李保乾，董松峰是见习侦察参谋，李牺牲后董松峰同志改任侦察参谋。不久，我团奉命去灵璧县北部攻打尤集镇。尤集驻有敌伪一个团，团长是瘸子刘夫亭。那儿设防严密，里面情况不明，我们派了九连连长李绪功同志，利用关系打进了伪据点，摸 清了敌人内部的情况。并且，李绪功同志利用敌人挖交通壕的机会，在北圩墙下留了个可容单兵出入的洞，给我们准备了进攻的缺口。二月九日夜，三营担任主攻，我和副营长刘万全带八连从缺口摸了进去，直捣敌团部。其余部队相继攻入圩子，占领各据点。刘夫亭住在一个炮楼顶上，我们用炸药包把炮楼掀开了一半，刘夫亭和他老婆从楼顶上滚了下来，被我活捉。这次战斗俘敌一千余人，缴获长短枪一千余支，轻重机枪 20余挺，高射机枪一挺。张太生政委进了圩子，表扬了我们营。随后我们将敌团长刘夫亭交上级后，部队转移到尤集东南方向簿林子一带休整。

尤集战斗后，我调到三军分区独立一团任参谋长，叶道友同志为团长，方中铎同志为政委，尚安平同志为政治处主任。 一九四五年四、五月份，我团攻打大店集。敌伪区公所就设在这里，有日军三、四百人。我团担任主攻，独立二团警戒宿县。利用夜幕的掩护，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利打下大店集，全歼守敌三百余人，缴获枪弹物资甚多。另外我带一团三营营长冯景猷，教导员杨杰同志率三营奇袭灵璧县城东虞姬墓伪据点，消灭敌人一个中队，在虞姬墓前唱了一出“霸王别姬”的闹剧。

随着抗战形势的迅速发展，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奉上级命令，由三军分区独立一、二团和夏玉华团配合攻打睢宁城，这是我华东地区打的第二个县城，也是我们抗战以来准备打的第一个大仗。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部队制定了完整的作战方案，指战员们个个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为了确保战斗顺利进行，由二团攻打睢宁南关，并防止敌人突围，注视泗县、灵璧方向敌人的动向;夏玉华团攻打北关，防止敌人可能从此突围，同时对徐州、宿迁方向进行警戒，防止故人增援;我团主攻，准备从

我骑兵部队在训练追击。

西门突破。战前，我与侦察人员两次察看了地形，又与政委实地察看了一次，并组织部队反复进行了攻坚战演习，同时，当地党组织还派了罗运田同志作内应，由罗按时打开西城门接应。

七月七日夜，我团由驻地古邳出发，经过六十余里的急行军，抵达睢宁城下。其它各部队也都进入战斗阵地，将睢宁县城团团包围，赵汇川司令员亲自给我团进行了动员，响亮地提出:坚决打下睢宁城，为死难烈士和同志们报仇!为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解放全中国作出应有的贡献!按照约定的时间，应由罗运田同志打开城门迎接部队，但因敌人换岗没能按时打开城门。时间刻不容缓，我便带着三营顺着西门北侧城墙登梯上城，直奔敌县政府、公安局。叶道友同志带一营从西门南侧也登城成功，罗运田同志这时也打开了城门。部队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入城内，分头攻打城隍庙、天主教堂守敌。其它两个团也攻占了南门和北门。敌人已成了瓮中之鳖，一个个束手就擒。伪县长兼保安总司令夏铄武吓得钻进地洞不敢出来，夏玉华团长和他是同村人，亲自喊话，夏才出来投降。这次战斗全歼守敌一千多人，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收复了睢宁县城。淮北军区司令员兼四师师长张爱萍、政委邓子恢、副师长兼副司令员韦国清、参谋长张震通令嘉奖攻城部队，勉励全体指战员们英勇奋战，乘胜前进。赵汇川同志宴请了睢宁县各界民主人士，希望他们继续与我党团结合作，迎接抗战胜利的最后到来。

八月上旬，我团与独立二团联合攻打雎宁县西北方向的双沟。这里有两个圩子，各驻守敌一个营。我团打东北面圩子，二团打西南面的圩子。双沟四周工事坚固，障碍重重，壕沟又宽又深，壕外还有铁丝网、鹿柴、暗堡等设施。我团夜间接敌，破坏了铁丝网，敲掉了暗堡，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稻草填平了一段壕沟，部队迅速登上圩墙，杀得敌人人仰马翻，纷纷缴械投降，俘敌五百余人。二团的战斗进行得也十分激烈，但当晚没有打下圩子。第二天我们团准备与二团一起攻打，并且查看了地形，制定了战斗方案。但敌人于拂晓前突围逃跑了，当即我们收复了双沟。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侵略者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经过八年之久的抗战胜利结束了。广大军民欢欣鼓舞，庆祝抗战的伟大胜利，部队也热闹了好多天。而日伪顽则如丧家之犬，投降的投降，散乱的散乱，顽固的则向城镇龟缩，负隅顽抗。躲在峨眉山的蒋介石，抗战中一直奉行“积极反共，消极抗日”的反革命政策，这个时候却下得山来，迫不及待地抢夺胜利果实。我们按照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与蒋介石开展了“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斗争。

九月份，淮北三分区部队奉命改编为四师十二旅，我独一团改为三十四团，团长叶道友，政委方中铎，我任参谋长，政治处主任尚安平，团作战参谋周静，侦察参谋王景周，四参谋王乐年，骑兵排长李长胜;政治处组织股长刘明才，宣教股长王昭平，除奸股长张定加，民运股长张于春，于事李剑峰;供给处主任李现瑞，股长王文帮，卫生队队长张传道，医务员孔云。团医务室医务员杨鸿昌。一营营长吴生才，教导员张光万;二营营长冯景猷，教导员杨杰;三营营长张家其，教导员金辉，副教导员程同谋。

独二团改为三十五团，肖、铜总队改为三十六团。三个团加上警卫营和骑兵大队，共同组建了十二旅，旅长饶子健，政委张太生，政治部主任王学武。

奉上级命令，我旅开到津浦路西濉溪口，配合山东部队打顽。待我旅到了濉溪口，该地区的顽军已被山东部队打垮。我旅又奉名返回路东，张太生同志带领我们三个团的参谋长，每个团又带一个骑兵排，正准备通过宿北九孔桥时，突然遇到了敌人。敌人向我们开了火，我们毫无准备，战马受了惊，部队有些慌乱。这时，我们重新集合组织了部队。避开敌人正面主力，绕过宿县西二铺，抵达宿南紫芦湖、大陈家。在那里找到了我表弟喻盛明，

我军进行攻占村落的训练。

由他带路在大张家通过内线，打开并控制了西寺坡车站南的一个路口，部队顺利地通过铁路，到冯庙一带宿营。随后，大部队也从宿南穿过铁路到达冯庙。

部队刚一落脚，就接到上级让我们三十四团和三十五团等部攻打时村的命令。这时日伪军已成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徐州伪军头目郝鹏举的部下胡泽普师就龟缩在时村。当时时村有王子云团四百余人，孙继光团四百余人，刘永贵团六百余人，还有宿东一些乡公所的武装百余人，肖县一个伪团长带了数百名残敌也跑到了这里，再加上骑兵连、手枪队等，共两千八百人左右。战前，我带测绘员和侦察员们反复察看了地形。测绘员刘忠毅同志孤身深入虎穴，化装赶集混进时村，摸清了敌人的兵力部署、火力配备等情况，还画了草图。从侦察到的情况看，敌人在时村四周设有电网、鹿柴、壕沟、圩墙四道障碍。当部队第一天发起进攻后，三十五团主攻，没有打下来。第二天我团打东北门，三十五团打西南门，两面夹攻。我们爆破了电网，炮击城门楼两侧围墙，很快打开一个缺口。这时一营担任主攻。正当部队冲到城门外桥上的时候;一营营长、老红军战士吴盛才同志，不幸中弹牺牲。突击连连长周明同志，率领二连又发起进攻，冒着敌人的密集子弹，首先攻进城里。接着一营副营长刘兰亭同志指挥一营也冲了进去。部队一攻入城里，敌人立即乱了套。降的降，逃的逃，一片混乱。时村很快被我攻占，胡泽普被活捉后因负伤过重而毙命。一部分敌人怆惶向西门逃窜，又被我伏兵截击。至此。时村之敌被我全歼。

在战术训练中研究进攻方案。

碟血朱家岗

1942年11月，日军纠集13000余人，在飞机、坦克、骑兵、炮兵的掩护下，分五路对我淮北抗日根据地实行规模空前的大收到“扫荡”。根据师部指示，指挥机关、部队跳出包围圈，在外线从敌人侧后迂回打击敌人，韦国清则率领我26团在内线与敌周旋,将敌人这头“疯牛”死死拖住，“避其锐气，击其惰归”，然后寻机集中优势兵力内外配合消灭敌人，粉碎敌人的大“扫荡”。

12月7日晚，26团夜袭青阳镇南小街，杀伤敌一部，第二天黎明撤出战斗，接师、旅命令准备10日以主力一部攻打金锁镇，9日晚转移至朱家岗宿营。这里距敌据点金锁镇只有6公里。抵达后，罗应怀、严光带上参谋人员现场勘查地形，团部率4连驻扎曹圩,1营、2营分别驻扎孙岗、张庄，3营驻扎在朱家岗以南的朱岗。

10日拂晓，盘踞在泗县青阳镇、归仁集、金锁镇的日军精锐平林师团金子联队3个大队1500余鬼子，由几个伪军带路分3路出动，在炮兵、骑兵配合下企图偷袭我26团。被驻扎在孙岗的26团1连1排哨兵发现鸣枪示警，与敌交火，枪声骤起。1排、2排突出重围，坚守的3排经激战全部壮烈牺牲。严光和团领导听到枪声,起身冲到屋外查明敌情,调整部署。

战斗打响了，全团仓促转入防御战。团机关非战斗人员在转移时遭到重大损失，电台遭到破坏，与上级失去了联系。面对敌情严光认为:如果突围，部队难以通过周围的开阔地，会遭到日军火力杀伤和骑兵追击;但坚守防御，日军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一定是一场硬仗恶战。严光表示，我们只要坚守防御坚持到天黑，旅部会调兵增援。即使援兵赶不到，我们也可以利用夜暗突围，减少部队伤亡。团长支持了这个意见作出了坚守的决定。全团下定了坚守阵地、与敌拼杀的决心。

天亮了，罗应怀团长观察敌情时被敌弹击中大腿，血如泉涌、伤势严重，严光接替指挥。当时经过精兵简政，全团3个营每个营只有2个连，每个连只有七八十人，总兵力不足600人;反“扫荡”以来部队连续作战损耗伤亡较大，兵员、弹药未得到及时补充;加之3营被日军分割在1公里外的朱岗，几次派人都未接上联系。这时严光实际能够指挥的兵力只有3个连不到300 人。面对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被日军分割包围的态势，严光沉着冷静,与政委谢锡玉一起指挥全团与日军反复搏杀，血洒朱家岗。

严光在红 25军时就以能打硬仗、恶仗被称为“严老虎”。他不仅作

演练跨越壕沟。

战勇敢，而且机智灵活。在红军当班长时给连队讲战术课，红军大学担任战术教员，很注重打仗时动脑筋、不鲁莽，用技战术机动灵活地进行消灭敌人的训练。此次战斗中，他要求子弹优先提供给各排的狙击手使用，狙击手要靠前行动，瞄准指挥官和机枪手，战斗中击毙效果明显。鬼子在进攻5连阵地时，1排长王康以“拖刀计”诱敌进攻，埋伏的战士突然拉响手榴弹，打得鬼子抱头鼠窜。全排把大刀插在沟沿上，风吹太阳照闪耀炸响，吓得鬼子不敢靠近。副连长戴春涛带领3排坚守的院落被炸平，严光指挥他们转移到更有利坚守的院落，用诱敌、火攻、抓钩、铁杷、一颗手榴弹打出漂亮的歼灭战。2连坚守北交通沟，几次被敌突破又夺回，激烈搏杀后仅剩2人和砍豁的大刀。危急关头严光派出3人携带4排子弹4枚手榴弹前去增援。连长孙存余身负重伤坚守到最后。严光称赞干部战士们打得顽强、打得漂亮，把平时学到的技战术知识在战斗中发挥到极致。

团部驻地曹圩是日军进攻的主要方向，其东南门又是坚守防御的要点，严光直接指挥2营营部和4连坚守曹圩。数次进攻后，有少量日军攻入东南门内的阵地。为夺回阵地，指战员们与日军展开激烈的搏斗，2营营长张立业负伤，战士伤亡过半。紧急关头，严光指挥2营营部机枪实施火力支援，又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持续的战斗使曹圩和各阵地的兵力和武器都所剩无几，形势万分危急。负伤躺在木板上的罗团长吃力地问严光:“还有几个人?还能坚持多久?你们撤出的时候给我补一枪。”严光坚定地说:“团长你放心，有我在就有你在，就有26团在。我们现在伤亡大，敌人伤亡更大。只要我们横下一条心坚持到底，就一定能夺取最后的胜利。我手上还有一个班的预备队，现在可以让他们投入战斗。”

严光说的预备队是26团的“小鬼班”，由十几个未成年的孩子组成，他们父母都被鬼子杀害，对日军有着刻骨的仇恨。参军后在团部、营部当通信员，“精兵简政”后曾决定将他们送到后方学文化，可他们对部队有感情硬是不肯走，严光把他们集中到4连编成一个班，人称“小鬼班”。平时严光常去“小鬼班”和他们拉家常，教他们学文化，讲革命道理，对“小鬼班”每名战士的情况知根知底。“小鬼”们都把严光当大哥哥，对他感情很深。在平时战斗中严光怕他们有闪失，总舍不得动用，26团到

我军在进攻敌阵地。

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能痛下决心将这支宝贝预备队拿出来投人战斗。严光很快将“小鬼班”集中起来，亲自作战前动员，将他们编成两个突击组、一个抢车组。投入战斗后，“小鬼班”的小战士个个士气高昂，怀着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仇恨，熟练运用平时苦练出来的杀敌本领，高喊着为牺牲的战友报仇的口号，如同下山猛虎，连续歼灭30多名日军，抢回打麦场两辆笨重的牛车堵住圩门，成为防守日军进攻的坚固阵地。

面对“小鬼班”出色的表现,日军急红了眼,改变战法:先用炮火轰击，后用火力掩护分组交替进攻。敌变我变，严光一边指挥“小鬼班”战斗，一边伏在重机枪后面，亲自给射手指示目标，用火力压制日军，支援“小鬼班”。严光还将“小鬼班”英勇杀敌的事迹迅速通报全团，给激战中的抗敌指战员们以巨大鼓舞。从凌晨至16时，日军对曹圩东南门发起的十余次进攻都被击退，“小鬼”们和指战员扼守的阵地像泰山一样牢固。

16时，鬼子重炮、机枪再次发动进攻后阵地冒出黑烟，焚尸装盒准备撤退。

韦旅长因与26团电台联络中断,很是焦急，不断派人了解情况。黄昏，他亲率旅骑兵队前往增援，并调集地方部队赶来解围。被敌人分割与团部失去联系的3营，也立即向溃退的日军发起追击，最终敌人弃械遗尸，仓惶败退。

22时，26团全团撤出战斗。当晚，新四军第4师政委邓子恢、第9旅政委康志强，亲切看望26团全团官兵，宣布严光任第26团团长;并迅速补充兵员，恢复三个营十个连的建制。

当晚,日军青阳镇、归仁集、金锁镇、洋河镇、马公店等据点黑烟弥漫，连续7天7夜焚烧抢回的尸体，之后全部退缩回徐州大本营。对淮北根据地规模空前的大“扫荡”也提前夭折。

朱家岗战斗直接歼灭日军的数量，据老百姓在敌据点门口数大车上拉回的鬼子尸体是280余人。是新四军抗战史上歼灭鬼子最多的三个战斗之一。26团牺牲干部战士73人，负伤100多人。战斗中真正作战的人员敌我对比是5:1，而战损是4:1，指战员们以自己的生命、鲜血和智慧打出了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朱家岗战斗，在抗战最艰难的战略相持阶段，沉重地打击了侵华日军精锐部队平林师团的嚣张气焰，粉碎了日军对我淮北根据地33天的大“扫荡”，极大鼓舞了根据地军民的抗日斗志和信心。彭雪枫师长亲自撰写烈士碑文“……在33天反扫荡全战役过程中，喋血奋战，惨烈悲壮，惊天地，泣鬼神，以击败敌寇使其一蹶不振之决定性胜利，则为我第9旅26团之朱家岗守备战焉。"

1943 年秋，淮北边区政府在朱家岗建立烈士陵园。陵园竖碑，一面镌刻着在此次战斗中牺牲的73位烈士的英名，另一面镌刻着彭雪枫师长撰写的碑文。

朱家岗战斗牺牲的英烈永垂不朽!

高炮射击演习

鏖战板桥集

滕海清回忆：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五十周年。回顾在战火纷飞的抗日战争中，我率部转战于敌后战场的豫皖苏边区和皖东北地区，即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淮北解放区战场。在长期频繁的抗击日寇的侵略和反击蒋介石国民党顽军进犯的斗争中,在敌、伪、顽军的夹击下，坚持敌后抗战，经历了许多艰难困苦和残酷的战斗。往事历历在目难以忘怀。现在，我虽值耄耋之年，对沉重打击了日本侵略军的鏖战板桥集这一硬仗、恶仗，仍然记忆犹新，终生不忘。

(一)

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日军侵华方针在于:对蒋介石国民党采取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集中主要力量对付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因此，蒋介石国民党便消极抗战积极反共。在第一次反共高潮被打退后，又于1940年10月19日，限令我在黄河以南坚持敌后抗战的八路军、新四军，于一个月内全部撤退到黄河以北地区，妄图配合日军聚歼我军，与此同时，调集大军，伺机进攻华中我军，从而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此举，理所当然地遭到我党我军的坚决反对。当时，国民党军第一O五师、第一三五师进驻涡阳境内，沿涡河南岸构筑工事，骑八师进驻蒙城以南望疃集、吕望集一线，骑二军渡过沙河进驻张村铺、高公庙一线，桂系第一二七师进至正阳关地区，与日军驻徐州之第二十一师团、驻蚌埠之第十三独立混成旅团，以及驻宿县、固镇之日伪军遥相呼应，对我豫皖苏边区抗日根据地形成夹击之态势，边区斗争形势日趋紧张艰苦。

为了坚持华中敌后抗战，反击顽军进犯，1940年6月，黄克诚奉中共中央和十八集团军总部电令，率八路军一部南下抵达豫皖苏边区，与新四军第六支队彭雪枫部合编组成八路军第四纵队(皖南事变后改编为新四军第四师)，我被任命为第五旅旅长，辖第十三、第十四两个团，全旅三千余人。当时由于旅部机构很不健全，旅职干部未能配齐，所辖部队分散活动，我像个“光杆司令”。10月下旬，我奉命率旅机关和警卫营进驻蒙城东北25公里处的板桥集，该镇是宿县通往蒙城的要道，公路贯穿其间，临公路两侧,商业店铺鳞次栉比，约有居民300余户。抗战前，过往客商频繁，尤其在“逢集”日子，更是人群熙攘，显得繁荣;镇外是无垠的辽阔平原，远处有稀落的村庄、坟包和枯萎的老树。自从日军占领宿县后，该镇常遭日伪顽匪的骚扰抢掠，弄得民不聊生，我率部进驻后，首先感到一幅凄凉景象呈现在眼前。在察看镇内外地形后，即召集旅部有关同志和警卫营长杨德隆、教导员刘瑞芳、副教导员(兼十连指导员)王绍渊等，研究组织防御的兵力部署，并抓紧时间利用原有围墙、壕沟构筑防御阵地。同时开展群众工作，宣传我党我军政策，消除群众顾虑，发动和组织群众破坏公路，在部队中加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教育，从而使全镇军民枕戈待旦，准备打击来犯之敌。

某部一营试射缴获敌人的高射重机枪

(二)

日本帝国主义为压迫蒋介石国民党妥协投降，加速实现蒋(介石)汪(精卫)合流，1940年11月16日，驻徐州日军第十三军之第十二独立混成旅团，以及驻蚌埠、宿县之日伪军共5000余人，附汽车70辆、坦克20余辆，在空军掩护下，分路西犯涡阳、蒙城等地，驻该地区之国民党军闻风丧胆，迅即向太和、阜阳方向溃逃。我纵队司令员彭雪枫、参谋长张震正确判断敌情;沿宿(县)柴(城)公路西犯之敌必攻板桥集，令我部在板桥集组织防御以阻击来犯之敌，迟滞西犯之敌，支援友军。我部当即在板桥集又加宽寨墙1丈5尺，并在顶端修筑了碉堡与交通壕，连接各掩体。全体指战员同仇敌忾，摩拳擦掌，以逸待劳，准备迎头痛击敌人。板桥集大战，一触即发。

果然不出所料。沿宿(县)蒙(城)公路西犯之日军500余人，以及南坪集伪军第十五师千余人，向板桥集猛扑过来。11月17日8时许进抵板桥集外围，并迅速展开，对板桥集形呈半包围态势。10时，敌人兵分两路，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从东南和南方同时发起冲击。面对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敌军，我全体指战员义愤填膺毫无惧色。当敌先头部队一部，在“膏药旗”的引导下，进入我军火力圈内，我军机枪、步枪一齐开火，敌人应声倒地，被歼而止。敌后续部队又连续发起冲击，我军沉着应战，一次又一次地将敌击退。敌人恼羞成怒，又集中兵力向我东门十二连阵地攻击，在其施放烟幕掩护下蠕动前进，待敌进到围墙根下时，我十二连开火还击，并将炸药包和由700多个分散捆绑的集束手榴弹，如急风骤雨投入敌群，炸得敌人鬼哭狼嚎，尸横遍地，战地上空硝烟滚滚，遮天蔽日。我军阵地上一片欢腾，并加修工事准备敌人反扑。下午1时，疯狂的敌人又一次组织猛烈的攻击，敌人的子弹、掷弹简炮弹，如雨点般的向我军阵地倾泻，在此前后，敌出动数架飞机对板桥集和我军阵地实施扫射轰炸。敌人猛烈的火力压制我军还击，并有少数敌人乘机越过围壕爬上围墙。在虞况十分紧张之际，我英勇顽强的指战员奋力反击，并与爬上围墙的敌人展开肉搏战将其击毙，有的侥幸退逃回去。激战至黄昏,经过我军反复冲杀，数倍于我之敌屡攻屡败，付出了惨重代价。而我军阵地坚如磐石岿然不动。但不甘心失败的敌人，又增派了部队蜂拥而至，企图包围板桥集再次猛攻我军。有鉴于此，我考虑到在敌后进行平原游击战，又面临敌众我寡，利于敌机械化部队行动，我坚守板桥集的警卫营只有4个连队，且已苦战整整一天，多次将敌击退并歼灭了相当部分敌人。如继续再坚守下去，旷日持久，粮弹接济将出现困难，同时增大伤亡。若被敌包围，后果是非常被动和危险。为保存有生力量以利长期持久再战，决不宜计较一地之得失，遂决心率部趁着夜色朦胧之际，顺着西门外的抗日沟迅速撤离板桥集到该集西北的大赵家，与来援的我第十三团1个营会合，准备吃了晚饭后再向涡阳以东的曹市集方向转移。就这样，我部坚守板桥集的阵地防御战宣告结束。

敌军进占板桥集后，不见我军踪影，当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率部在大赵家吃过晚饭后正整装待发准备转移时，纵队司令部作战科长白浪带领纵队特务团两个营突然赶到并与我部会合。他当即要求我部配合特务团所部，统一由我指挥重新夺占板桥集并加以坚守。当时，我真有些茫然，因为我从未接到“坚守”板桥集的命令，敌人进攻时，我也未向纵队首长要求部队增援解围。白天整整一天的战况，与敌拼杀的情景在我脑海里浮现。正在沉思中，白科长对我说:“撤出板桥集，纵队首长还不知道，板桥集不能让敌人占去，今夜将它夺回来!”我不禁长舒了一口粗气，说:“板桥集高墙深壕，易守难攻，我警卫营4个连

野炮部队进行装填训练

坚守一天，多次与进攻之敌激战厮拼，2000多敌人对我军无可奈何，且伤亡甚众。现在由我们现有的这部队，而且警卫营也略有伤亡，也十分疲劳，这样去攻击，恐怕难以奏效;况且部队既无攻坚的准备，又缺乏登攀的器材工具，仓促投入战斗，势必徒增伤亡!”由于白科长坚持原意夺回板桥集，我又考虑到从锻炼部队的角度出发，发扬我军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光荣传统和顽强的战斗作风，袭击立足未稳之敌，也未尝不可。于是便发起了攻击侵占我板桥集之敌的战斗。

当晚11时，我军进到板桥集南边围墙外，特务团的部队在东，我率两个营在西，一声令下，同时向敌发起攻击。敌人依据工事，且居高临下，拼命防守，连续不断的密集火力，交叉扫射，加之皓月当空如同白昼，我无可用于掩护进攻的地形地物，因而更有利敌人防守。我军几次进攻均未能奏效。战至18日凌晨，我问白科长:“夺取板桥还有没有希望?”他沉默良久，摇摇头说，“没有希望了。”我断然决定，拂晓前，各部迅速撤出战斗，以防敌人在天亮后实施反击。当我军撤离板桥集后，在转移途中，从板桥集传出的实为盲目射击的枪声逐渐消失。至此，又打了一场攻坚消耗战。

18日拂晓，我与白浪各率部队分头向西北曹市集方向转移，途中都同在行进中的日伪军遭遇，从而展开激战。事后查明，该敌伪系于17日下午分别抵达宿县西南的南坪集集中后，18日拂晓出动西犯。一路经芦沟集、赵集、唐集;一路经双堆集、陈集、王集，均在飞机、坦克掩护下向西推进。这正是向涡阳、蒙城进犯的敌军主力。今天在途中遭遇，真可谓是冤家路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率部在唐集突然与敌遭遇，当机立断，命令部队迅速展开抢占有利地形，主动开火，打敌一个措手不及。猥集前进的敌人出乎意外，仓卒还击。顿时，枪声大作，炮声隆隆，敌人惊慌失措乱作一团，坦克横冲直撞，低空飞行的敌机也慌忙爬向高空。我遂又命令部队趁机出击。我英勇的指战员，如猛虎扑羊，怒吼着冲入敌群。枪炮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食耳欲聋。我军以雷霆万钧之势，使数倍于我之敌被我军打得狼狈不堪，犹如狼奔豕突，乱逃乱窜。激战至10时，敌人边打边逃，在仓皇中向涡阳败退。与此同时，我特务团在王集也同敌遭遇，双方展开了激战，反复冲杀，我军击毁敌坦克、汽车10余辆，另击落敌飞机一架，歼敌一部。敌军不敢恋战，也向西退走。至此，一场激动人心的遭遇战，以敌军的溃退而告终。

经过两天一夜的鏖战，我军进行了阵地防御战、攻坚战和遭遇战，打得英勇顽强，艰苦奋战，取得了毙伤日伪军1200余人、击毁敌汽车、坦克19辆、击落敌机1架的辉煌战果，我军光荣殉国和负伤者共约300余人。

战后，纵队首长彭雪枫、张震给予我们很大鼓励，并在敌机残骸前合影留念。12月初，纵队首长命师部通信连长高震远率人护送敌机残骸(385号轻型轰炸机，昭和14年2月造，驾驶员3人当场毙命)，先到涡阳，后又转到洛阳展览。沿途和在展览时，都受到参观者纷纷赞扬，也受到驻洛阳之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的表彰。

(三)

鏖战板桥集，我军面对数倍于我之敌，不畏强暴，以坚韧不拔、不怕牺牲、顽强拼杀的战斗意志，和不顾疲劳、连续作战、克敌制胜的战斗作风，终于在这场恶战中赢得了胜利。这在豫皖苏边区平原游击战中是空前的。

这次胜利，是在敌众我寡的兵力对比下进行的，我军以少胜多，同时，我军以劣势装备战胜了附有空军，坦克等优势装备的敌人，实践证明，在敌后平原地带，不仅可以开展游击战争，而且可以打败敌人，从而又一次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这次胜利，极大的鼓舞了边区的军心和民心。既提高了我军军威,又使广大人民群众认识到，真正抗日的力量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

这次胜利，再一次有力地戳穿了蒋介石国民党顽固派散布的所谓“八路军游而不击”的无耻谰言。

这次胜利，使边区新区群众进一步消除了对我军的顾虑，从而更加密切了军民关系，为我军在边区敌后与敌周旋打击敌人，创造了较为良好的环境和条件。

这次胜利，是在纵队首长正确领导下，我军始终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同时得到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援，全体指战员英勇奋战，这是取胜的关键。

在鏖战板桥集中，我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永垂不朽!

我军在练习架设云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