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载.相逢锡城

乐羊羊

十八年，一湖风：

千里自驾归

撰写:乐羊羊.AI

手机图片:乐羊羊.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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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8月4日下午16点多，蝉鸣把夏末的午后酿得浓稠时，远方的车子泊在了大门前。车门打开，钻出车门的正是侄子，身后跟着个挺拔的少年——是他的儿子，我的侄孙。十七岁的年纪，眉眼间已有了当年他父亲的轮廓，只是更高些，带着北方少年特有的爽朗气。

“叔，婶，我们到了！”侄子笑着招呼，眼角的纹路比十八年前深了些，可那股子亲切劲儿，一点没变。记忆瞬间闪回2007年的夏天，他还是个近三十岁的壮小伙儿，随哥嫂来无锡，穿着件晃眼的白T恤，一起游过无锡的太湖、杭州的西湖。如今，他竟自驾一千多公里，从石家庄风尘仆仆而来。车后座塞满了给我们的米酒、陈醋——都是他亲手酿制的、带着故土厚意的味道。

翌日晨光里，我们同游梅园，又驱车前往马山岛、太湖畔。湖风轻拂，将暑气吹得淡薄。侄子伴随我前后，侄孙则雀跃在前头，指着远方的帆影高声说：“爷爷说这湖比咱石家庄的水库可大多啦！”我和老伴相视而笑。一路上，叔侄俩的话匣子就没合上，从这些年的营生，说到孩子的学业，再聊起哥嫂的身体……絮语间，侄子习惯性地挠了挠头，阳光落在他光亮的脑壳和悄然爬上鬓角的白发上，竟有些晃眼。

傍晚的家宴，是鼎沸的亲情。姑母姑父来了，表弟一家、表姐一家、俩堂表妹全家都齐聚一堂。餐桌上，无锡菜的甜糯与侄子带来的北方辣味交织碰撞。席间，姑、叔举杯与侄子相碰：“当年你来，还是个没成家的娃，如今你的娃都快比你高喽！”酒杯清脆相撞的声响里，漾开的都是光阴的回声。

酒过几巡，侄子站起身，端着酒杯，声音微颤：“谢谢叔叔婶婶，谢谢各位亲人长辈，这趟回来，真像回到了第二个家……”我看见他姑、他婶的眼角眉梢，都泛着欣慰而欢快的笑意。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但此刻满屋子的笑语喧阗，却比世间任何乐章都更动人心弦。

欢聚终有期。第三日，心中万般不舍，想留，又不忍耽搁他们宝贵的假期——江南的苏杭天堂、繁华的魔都沪上，还等着他们去徜徉……

临别时，侄孙大声地对我说：“爷爷，下次有机会我带您去石家庄看赵州桥！”我拍着他厚实的背，连连应声说“好”。车子渐行渐远，尾灯在路的尽头凝成两个小小的红点，摇曳着，模糊着，最终进入远方，像极了十八年前那个夏天，太湖边，那个挥着白T恤告别的青年身影。

原来所谓亲人，便是纵使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漫长岁月，重逢时只需一个眼神，一句“来了”，所有温热便瞬间接通。恰如这太湖水，十八载潮汐来去，风过处，温柔如初，熨帖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