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起万物生——中国古代青铜器纹饰展

丁白

鸟纹壶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77年陕西省宝鸡市杨家沟西高泉村出土宝鸡市陈仓区博物馆藏 铜斝（ jia )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1992年山东省滕州市官桥镇南井口征集滕州博物馆藏 铜尊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荆州博物馆藏 每次进博物馆，看到繁复精美的器物纹饰，却是一知半解，莫可名状。在洛阳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碰到“纹起万物生”这个展览，满怀欣喜参观了解这个由线条、图形与空间构成的奇妙视觉世界。在欣赏精美纹饰的过程中，感受社会、思想和审美的演化；在美的感受与体验中，获得艺术的愉悦与精神的启迪。 其实在中国古代青铜文明的发展历程中，纹饰不仅是器物造型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承载着深层次的观念体系与文化意义。纹饰之于青铜器，远非单纯的装饰手法，更是一种视觉表达体系。无论是动物纹、几何纹，还是铸刻于器物之上的铭文，皆有着独特的美学表达。纹饰精雕细琢，与器型相互呼应，创造出和谐统一的艺术整体；而铭文作为一种特殊的装饰形式，其书法艺术与器物造型、纹饰布局构成三重叙事维度，成为青铜器不可分割的美学组成部分。 形与用“功能决定形制，形制引导纹饰”，青铜器的功能是解读其造型与审美的第一把钥匙。青铜器作为权力与信仰的物化象征，每种器类都对应着特定的用途及使用场景。这些不同的功能需求不仅决定了器物的外形设计，还深刻影响着其纹饰的内容和风格。 青铜方壶春秋（公元前770一前476年）滕州博物馆藏 礼乐之器青铜礼乐器是祭祀、宴飨、丧葬等重大活动的核心组成部分，按用途主要可分为酒器、食器、水器和乐器四类。礼乐之器的造型和纹饰既体现着实用性，还反映了当时社会的阶级制度和审美取向。这类器物的纹饰往往庄重神圣，器身各部分纹饰分区明确，它们遥相呼应，形成了丰富多彩的青铜艺术。 铜编钟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88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法门镇派出所交献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铜编钟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88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法门镇派出所交献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常见乐器示意图 酒祭天地商人好酒，并认为神也嗜饮，因此酒器是早期进行礼仪活动时不可缺少的礼器，在考古发现的商代青铜礼器中酒器所占比例之重在中国古代青铜文化中独树一帜。 祖己爵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2010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齐家村齐建华交征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龙纹觯( zhi )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78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齐家村19号墓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兽面纹觚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1990年罗山县莽张乡天湖村出土信阳博物馆藏 钟鸣鼎食青铜礼器的组合反映着礼制变迁。商代礼器以酒器为核心，周人以“敬天保民”取代商人“率民以事神”，强调通过饮食礼仪构建人间秩序，食器成为“礼制”的核心载体，并将音乐纳入“礼”的范畴，列鼎制度、成组的编钟……严格的等级规范勾勒着礼制的制度变革。 饕餮纹鼎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 1988年罗山县莽张乡天湖村出土 信阳博物馆藏 乳丁纹鼎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宝鸡市渭滨区博物馆藏 铜簠（ fu )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1987年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五星乡平西村出信阳博物馆藏 铜簋（ gui )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模水镇供销社收购站征集宝鸡市凤翔区博物馆藏 兵器及生活用器除礼乐器外，兵器及车马器、工具、杂器等生活用器也在青铜器中占据着不小的分量。与礼乐之器的神圣和庄重不同，生活用器更强调功能性与实际需求。但智慧的古人仍将对美学的追求融入其中，制作出实用与艺术兼具的生活用器。 长柄铜勺战国（公元前475﹣前221年）1995年河南省信阳市淮滨县王岗乡窑厂出土信阳博物馆藏 铜斗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宝鸡市渭滨区博物馆藏 战阵之威兵器在古代战争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器形的设计以实战功能为核心。尽管这些器物以实用为主，但它们的器身往往也装饰有一些纹饰，较为简洁、剐劲。 越王不光铜剑战国（公元前475﹣前221年）湖北省荆州市张家山征集荆州博物馆藏 虎纹柄剑战国（公元前475﹣前221年1977年陕西省宝鸡市杨家沟西高泉村出土宝鸡市陈仓区博物馆藏 铜器的日常铜器除了作为庄重的礼器承载礼制与信仰，在日常生活中的应用也十分广泛。这些日常用器既保留了青铜材质的耐用性，又融入了实用功能与艺术巧思，形成了“实用为基，审美为翼”的独特风格，包括车马器、工具、货币、玺印、量器、铜镜、杂器等，从饮食、出行、服饰到家居，全方位渗透于古人生活。 铜銮铃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 宝鸡市渭滨区博物馆藏 左：春秋铜轿角 1978年河南省信阳市固始县侯古堆出土信阳博物馆藏右：春秋蟠螭纹车軎( wei ）辖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村六组杨乖长交宝鸡市凤翔区博物馆藏 铜弓形器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宝鸡市渭滨区博物馆藏 窃曲纹箕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五星乡平西村出信阳博物馆藏 铜盆式簋（ gui )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 宝鸡市渭滨区博物馆藏 弦纹甗（ yan )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1980年河南省信阳市罗山县出土信阳博物馆藏 重环纹匜（ yi )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信阳博物馆藏 窃曲纹铜盘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 信阳博物馆藏 纹与变青铜时代早期，器物最核心的功能是通神。青铜器既是人献祭天地神灵的“容器〞，亦是人与神交流的“语言”。兽面、夔龙、凤鸟……这些图案通过夸张的对称构图、符号化的身体结构，营造出超自然的威慑力与神秘感。商周之际，受社会观念转变的影响，青铜器纹饰完成了从神性到人性的蜕变。图案逐渐由原始的神灵象征转向更加世俗化的几何形。至春秋战国时期，青铜器纹饰的发展出现了第二个高峰，纹饰不仅种类丰富，而且具有极高的艺术水平和审美价值。几何纹、动物纹、人物纹都是当时青铜器的主流装饰，且对于人物形象的描绘更加真实和生动。 重环纹鼎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92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黄堆村45号墓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铜双耳簋（ gui )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 宝鸡市渭滨区博物馆藏 庄严的兽面纹商周时期，兽面纹是青铜器上最常见的纹饰，旧称“饕餮纹”。兽面纹的基本构成通常是动物的面部特征，一般包括对称的兽冠、兽眼、兽眉、兽鼻、兽嘴、兽耳、兽角、兽爪、兽身、兽足等，常装饰于器物造型体积感最强的部位。 铜簋（ gui )西周（公元前1046﹣前771年） 山东省滕州市姜电镇庄里西村出主 滕州博物馆藏 双兽头纹簠（ fu )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81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任家村采集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尊贵的龙纹在古代中国文化中，龙纹象征着权力、尊贵、吉祥和神灵的力量，是流行时间最长的一种图像。龙纹自史前社会诞生，商代起被应用于青铜器上，形式变化多样，有夔龙、蟠龙、蛟龙、双头龙纹等图案。 浮雕龙纹提梁铜镳（ jiao ）壶战国（公元前475﹣前221年）湖北省荆市高台M9出土荆州博物馆藏 夔龙纹铜鼎战国（公元前475﹣前221年）宝鸡市陈仓区博物馆 由简入繁早期的青铜器纹饰以威严庄重的神秘风格为主。商代早中期，器物表面多饰以简化的动物纹样和基础几何图案，线条粗犷有力，构图简单明了。到了商晚期，纹饰逐渐繁复，器物表面几乎被纹饰完全覆盖，更是出现“三层花”这种极致华丽的装饰风格，一直延续到西周早期。纹饰设计注重对称、强调体量感，通过夸张变形的兽面造型营造出神秘而令人敬畏的氛围。兽面纹是这一时期最具代表性的纹饰，兼有龙纹、鸟纹、蝉纹和一些简单的几何纹饰，如圆圈纹、弦纹、涡纹、云雷纹等。 繁缛的装饰工艺——“三层花”商代后期，随着审美与工艺水平的发展，单层纹样装饰已经不能满足掌权者的需要，一种更为繁缛富丽的复层花纹随之诞生，也就是俗称的“三层花〞。三层花包括地纹、立体纹和装饰纹三层，以立体的主纹为中心，上层阴刻装饰线，下层刻以细密的云雷纹、直线、涡纹等作底。纹样层次丰富，布满器身，给人以华丽、威严、神秘之感。 鸟纹盉（ he )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78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齐家村19号墓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夔龙纹鼎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1979年河南省信阳市罗山县莽张乡天湖村出土信阳博物馆藏 翻滚的线条云雷纹是青铜器中最常见的几何形纹饰，由线条构成的连续的螺旋形。可以独立组成装饰也可以作为辅助纹饰出现。涡纹是一种圆形的浮雕装饰，流行于商代后期到西周前期。 铜罍( lei )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 宝鸡市渭滨区博物馆藏 铜盆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 信阳博物馆藏 青铜动物园动物纹样作为商周时期倍受青睐的装饰母题，在青铜器装饰中运用非常广泛。除了经过变形和抽象的动物纹样外，模仿动物形态创作出的仿生动物纹和动物造型器也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表现形式。这类动物纹样的题材内容非常丰富，艺术价值高，有虎、牛、象、兔等兽类；鸟、雁等飞禽类；鱼、龟等水族类；蝉、蚕等昆虫类等，但整体来看数量相对较少，流行时代较短。 三足带盖小鼎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上郭店出土·宝鸡市凤翔区博物馆藏 化繁为整西周中晚期至春秋早期，随着社会制度和思想观念的变化，青铜器纹饰开始呈现出简化、规整的趋势。周代推行的礼乐文化强调秩序与规范，这一思想也反映在器物装饰上。几何纹饰成为青铜器装饰的主流，具象的动物形象逐渐被抽象的几何图案所取代，波曲纹、重环纹、窃曲纹等纹样被广泛装饰于器物表面。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纹饰艺术又走向了新的高峰，蟠螭纹开始流行，风格更加精细、繁缛又不失清新活泼，神秘性不再，转而出现表达社会生活的具有叙事性的人物场景。战国中晚期错金银等技术的用为纹饰增添了色彩变化，纹饰风格重回质朴。 鳞纹铜鱼饰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1977年陕西省宝鸡市杨家沟西高泉村出土宝鸡市陈仓区博物馆藏 铜壶战国（公元前475﹣前221年 荆州博物馆藏 饕餮纹斝（ jia )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1979年河南省信阳市罗山县莽张乡天湖村出土信阳博物馆藏 曲直之间圆圈纹一种是由多个小圆圈组成的连珠纹，多为辅助纹饰。另一种是浮雕形式的乳钉纹，常与雷纹搭配构成乳钉雷纹。窃曲纹由卷曲的细长条纹组成。窃曲纹应是从龙纹等动物纹样经过抽象化处理而得来的。流行于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直棱纹由连续的直线条组成，多装饰于器物的腹部或作为辅助纹样。波曲纹由宽线条上下起伏构成的类似波浪的图案，空隙处多搭配“囧〞形纹样。常饰于器物的腹部、颈部作主纹。 涡纹簋（ gui )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96年扶风县庄白村1号墓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窃曲纹簋（ gui )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88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李家村窖藏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缠绕的蟠螭纹 蟠螭纹提链铜炉战国（公元前475﹣前221年）湖北省荆州市天星观M2出土荆州博物馆藏 铜瓿（ bu )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城关镇小沙凹王焕堂交宝鸡市凤翔区博物馆藏 双圈蟠螭纹铜镜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1974年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铜库拣选宝鸡市凤翔区物馆藏 方座铜簋（ gui )战国（公元前475﹣前221年）湖北省荆州市天星观M2出土荆州博物馆藏 铜罍（ lei )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滕州博物馆藏 铜簠（ fu )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城关镇小沙凹王焕堂交宝鸡市凤翔区博物馆藏 铜敦（ dui )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山东省滕州市姜屯镇庄里西村出土滕州博物馆藏 铜豆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山东省滕州市姜屯镇庄里西村出土滕州博物馆藏 铜鬲（ li )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 山东省滕州市木石镇东台村征集滕州博物馆藏 春秋铜鼎山东省滕州市姜屯镇庄里西村滕州博物馆藏 单齿头构件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豆腐村雍城遗址出土 宝鸡市凤翔区博物馆藏 奢华的错金银错金银兴起于春秋晚期；盛行于战国，是中国古代金属装饰的巅峰技艺之一。其核心原理是在青铜器表预铸剔刻出精细凹槽，嵌入金银丝片，再经打磨抛光，形成金银与青铜色泽对比的图案，呈现出富丽多彩的奢华效果。装饰图案以几何纹、云纹、凤鸟纹为主。春秋错金银壶1967年出土于陕西省宝鸡市刘家台宝鸡青铜器博物院藏. 战国错金银纹豆1965年出土于山西省长治市分水岭墓群山西博物院藏 西汉错金银鸟篆纹青铜壶1968年河北省满城县汉墓出土中国国家博物院藏（图片来自网络） 铜器上的连环画春秋战国时期，随着社会观念的变化，青铜纹饰从抽象几何转向抽象叙事，画像故事类题材兴起，通过描绘丰富多彩的社会场景将普通人的生活与历史事件纳入装饰主题。题材内容主要有宴饮、采桑、狩猎、战争等。 铭与言当青铜器成为贵族、诸侯等宗族群体的身份标识后，器物上开始出现另一种“装饰〞——铭文。铭文承担着记录历史、昭示威权、铭功纪礼等功能，与纹饰共同构成了青铜器的双重表达——图案讲述神话与自然，铭文记录人物与事件。 兴爵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76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庄白村一号窖藏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字中有画早期的铭文多以简单的文字形式记录器物的用途、所有者的身份或祭祀对象。例如亦字亦画的“族徽”，图案包罗万象，字体富有艺术感；还有内容简短的铭文，通过字体、排版，以及与器型和纹饰的布局融合，在视觉上与纹饰共同作用，创造出和谐的艺术氛围。 苟鬲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76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云塘村13号墓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父己爵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80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李家村采集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族徽与氏族标记族徽又称族氏铭文，流行于商代后期，西周时期明显减少。族徽的表现形式独特，一般由一个或几个象形文字组成，像字又像画，内容丰富，有人物、动物、植物、器物、抽象符号等，反映着当时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 “息乙”爵商代（公元前1600﹣前1046年）1981年河南省信阳市罗山县莽张乡天湖村出土信阳博物馆藏 伯多父盨（西周）西周（公元前1046~前771年）1976年陕西省扶风县云塘村窖藏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 青铜史书青铜器铭文背后隐藏着丰富的历史信息，通过对铭文的解读，我们能够识别其中记载的历史人物和事件。铭文不仅记录人物姓名和事迹，还涉及他们的社会地位及所处的历史背景，以此彰显器物主人的功绩。而长篇铭文的书法艺术、布局设计和内容美学，极大丰富了青铜器的视觉效果。 长铭文的装饰性西周时期刻在铜器上的铭文字数逐渐增多，不论是铸于器物内壁、底部还是外壁，都对器物起到了一定的装饰作用。十三年兴壶的铭文就铸于器物颈部外壁，替代了常用的几何类纹饰，铭文章法布局，左右行之间紧密，上下行排列宽松，整体装饰效果协调、统一。 十三年兴壶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76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庄白村一号窖藏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十三年兴壶盖 三式兴钟（丁）西周（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1976年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庄白村一号窖藏出土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铜甒（ wu )春秋（公元前770﹣前476年）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城关镇小沙凹王焕堂交宝鸡市凤翔区博物馆藏 西周1981年出土于陕西省扶风县强家村宝鸡青铜器博物院藏夷伯夷簋铭文记载了西周时期贵族夷伯夷受王命赏赐贝十朋，并以此铸造簋以纪念。 变与承随着铁器的普及和社会结构的变化，青铜器逐渐退出了日常生活的舞台，尤其在秦汉以后，青铜器不再是生活器具的主要选择。在这一过程中，青铜器从礼器转型到日常用器，功能趋于平淡实用，纹饰更加简化，题材也更贴近生活。秦汉时期的青铜器纹饰呈现出明显的世俗化趋势，更多采用简洁的几何纹样和写实的生活场景。器物造型也更加注重实用性和美观性，减少了早期那种神秘庄重的特质。铜镜、熏炉、铜灯、带钩、玺印等日常用器成为这一时期最具代表性的青铜器，其纹饰多为吉祥图案和日常生活场景，反映了审美趣味从神圣庄严向雅致生活的转变。 君宜高官”铭镜汉代（公元前202﹣公元220年）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磻溪镇小庵村出土宝鸡市陈仓区博物馆藏汉代的铜镜类型多样，镜背纹样精美，且常刻有吉语以寄托美好的祝愿。“君宜高官”镜是汉代北方中原地区出土铜镜中最常见的类别之一，蕴含着祝福之意，这类吉语的诞生与汉人追求财富、仕途的心理密不可分。这类铜镜在新疆地区亦有出土，印证了汉代时期西域与中原之间经济文化的交流互动。 “君宜高官〞铜镜巴州若羌县罗布泊北方城墓地出土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博物馆藏 “泠贤”铜印秦（公元前221年﹣前207年）湖北省荆州市凤凰山M70出土荆州博物馆藏 “别部司马”铜印章汉代（公元前202﹣公元220年）荆州博物馆藏 盘龙铜熏炉汉代（公元前202﹣公元220年）陕西省宝鸡市渭滨区八鱼镇苇子沟村出土宝鸡市陈仓区博物馆藏 柿蒂纹铜灯汉代（公元前202﹣公元220年）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南阳村出土宝鸡市陈仓区博物馆藏 双鱼五铢纹铜洗汉代（公元前202﹣公元220年）信阳博物馆藏 双鱼荷花洗宋代（960年﹣1279年）信阳博物馆藏 中国青铜器纹饰艺术经历了从商周到秦汉的漫长发展历程，在这一过程中，纹饰的图案、风格、技法与美学理念不断演变。从早期宗教色彩浓厚的神秘庄重，到后期世俗化的清新雅致，青铜器纹饰中蕴含的对称之美、韵律之美、变化之美，以其丰富的艺术语言，描绘出一幅古代美学演进的生动画卷。纹饰之美，超越时空；艺术之光，亘古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