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柳市包氏先祖志崈二三事

榉川向群

　　民国十八年《建阳县志》书影

　　包志崈（同“崇”），南宋嘉定、宝庆年间（1208~1227）福建建阳（今福建南平市建阳区）县尉，柳市镇包宅人。民国十八年福建《建阳县志》卷五·职官记载：“包志崇，乐清人，见真文忠集。旧志缺，今从同治十一年重纂省通志补录。”（见上图）是朝请郎、平江府（今苏州）通判包履常（1154～1217）的长子。其母高氏是水心先生叶适（1150~1223）的妻妹，系宋英宗皇后高滔滔（1032年8月24日~1093年9月26日）的舅家后人。其生卒不详，但留在古籍有如下二三事：

一、父亡后请真德秀撰墓志铭

真德秀（1178年10月27日～1235年5月20日），本姓慎，因避宋孝宗讳改姓真。始字实夫，后更字景元，又更为希元，号西山。福建路建宁府浦城县（今福建省浦城县仙阳镇）人，南宋后期理学家、名臣，学者称其为“西山先生”，是继朱熹之后的理学正宗传人。包履常逝世，包志崇凭父荫恩，任建阳县尉。过了几年，包志崇通过平阳县万全乡尚贤里（今万全镇湖岭村一带）的徐宇介绍，在其寓所结识了真德秀。徐宇，字居父，绍熙、庆元年间（1178～1200）两度追随朱熹，及其殁乃归，晚号盘洲叟。所谓“盘洲”，即平阳交（亦作“蛟”）川书院所在河渚。宋称盘洲，元明称半塘，清中叶以降称文昌阁。真德秀为包志崇父写了《朝请郎通判平江府事包君墓志铭》（真德秀《西山文集》卷四十五），开篇称：“君名履常，字适可，姓包氏，孝肃公七世孙也。”从现有资料看，这是最早将柳市包氏与包拯包孝肃联系在一起的。铭末则说：“君既葬若干年，而志崇始以盘洲叟徐君寓所状事实来谒铭。予虽禾悉君为人，而惟盘洲之言可征，故予之铭而弗辞。其世系见于水心叶公所为。”可见真德秀对包履常是否是包拯七世孙还是有疑虑的，只是绝对相信“盘洲叟徐君”的话才不推辞作铭，注明对包氏世系还是以水心先生叶适写的为准。而作为包履常连襟的叶适为其所请，写过《包颙叟（包履常父）公墓记》，但其中世系没有提到包公孝肃。从时间上推算，包履常墓志铭约写于真德秀丁母忧的嘉定十三年（1220）六月至十五年（1222）九月间。

　　《西山文集》包履常墓志铭书影

　　《雁池分派柳市包氏宗谱》书影

查乾隆戊寅（1758）《雁池分派柳市包氏宗谱》，上面只有包履常的名字，没有包志崇。其所有子侄辈的名讳“志清、志洁、志尹、志仁”与墓志铭上包履常的三个儿子“志崇、志行、志修”均对不上号，也许是谱名与实际称呼有差异。

二、与刘克庄书信诗词往来

刘克庄（1187年9月3日 ~1269年3月3日），初名灼，字潜夫，号后村居士，兴化（今福建莆田）人，是南宋重要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江湖诗派最大诗人、文章家、诗论家，继承晚唐诗风和辛弃疾豪放风格，代表作《后村先生大全集》。宝庆元年（1225）刘克庄被调任宣教郎，知建阳县（今福建南平市建阳区），到绍定元年（1228）因落梅诗遭人诬陷离任。其时，包志崇正在其手下任县尉。

刘克庄有《回包仙尉志崇》：“题名杏苑，昔忝年家；问戍花村，今联王事。方缔无穷之好，敢修不腆之辞。恭惟某官胄緒清華，品流高胜。螢窗雪几，有寒士之素風；塵尾唾壺，無貴游之豪態。惟今人物，莫盛永嘉。有宗工巨儒唱天下之文章，有故家遺俗接中朝之闻见。况如吾子，克肖乃翁，宜掇髯而拾青氈，尚𫖯首而紆黄綬。萑蒲迹掃，桑梓陰成。田里無虞，宛若太平之官府；雲霄有路，寧爲下界之神仙。某以蕞尔材，当壯哉邑。明所以烛情伪，颇觉瞀昏；敏所以集事功，菇慙迂缓。不待服勤於官守，预知传笑於吏民。侧闻少府之贤，矧有通家之契。君子不党，宁翕翕以徇人；同官为寮，尚谆谆而告我。”收在《翰苑新书》卷二十一，文中高度赞扬包志崇出身家族渊源显赫，品德高尚，却秉持寒士清贫而高洁的生活状态。并赞颂其故乡永嘉，人才济济。

　　刘克庄又有《沁园春·送包尉》词：

“我羡君归，一路秋风，芙蓉木犀。想慈颜望久，灵乌乍噪，新眉画就，郎马频嘶。忙脱征衫，快呼斗酒，细为家人说建溪。争知道，这中年怀抱，最怕分携。

丈夫南北东西。应笑杀离筵粉泪啼。怅佳人来未，碧云冉冉，王孙去后，芳草萋萋。明日相思，山重水复，古道人稀茅店鸡。元龙老，有高楼百尺，谁共登梯。”

可见刘克庄与包志崇交往较深厚，只是包志崇没他名气大，没能留下写给刘克庄的只言片语。

　　三、或曾持家谱与南城包氏认族

包恢（1182~1268），字宏父，一字道夫，号宏斋，建昌南城（今属江西）人，包扬（字显道，号克堂）之子。南宋大臣、文学批评家。包恢生于书香门第，其父包扬、伯父包约、叔父包逊一起先求学于陆九渊，后又从朱熹游学。嘉定十三年（1220）中进士。初任金溪、光泽主簿，建宁府学教授，监府翼军。淳祐（1241~1252）年间又出任建宁知府（见嘉靖二十年《建宁府志》卷之五）。后任礼部侍郎、中书舍人。咸淳二年（1266）五月，升刑部尚书、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封南城县侯。咸淳四年（1268）为资政殿学士，卒，赠少保，谥“文肃”。有《敝帚集》，已佚。《姑苏志》卷四十有《包恢传》，记载：下官有包尉者，持孝肃公画像及家谱来谒，绐恢为叔父。恢答书云：“某盱江微族，妄庸无侣，安有是邪？”力拒不受。包恢中进士后初任建宁府学教授，时包志崇正在建阳任县尉。建阳是建宁府的下属县之一，此包尉极有可能是包志崇。

　　而包恢的叔父包逊（1152~？），字敏道，嘉泰四年(1204）著有《始修宗谱序》(刊载于道光九年修南城《包氏宗谱》中)，称：包拯有二个哥哥，叫包播、包振，“圣宋祥符庚戌（即北宋大中祥符三年庚戌,公元1010年），（包）播来判建昌军事，乐南城山水之佳，遂家于七仙阁下，后徙修仁里之月湖包坊。自是建昌始有包氏。”虽然包恢拒绝了下官包尉的联宗要求，但最终建昌南城包氏还是和包公孝肃挂上了钩。

从包拯家族的墓志铭看，江西建昌南城包氏称始迁祖包播是包拯长兄，显系假托，因为包拯虽然有两哥哥，合肥《包氏宗谱》及1973年包拯家族墓群考古均证实其兄长早卒无后。包履常曾教授盱江，正是建昌南城包氏聚居地，如果与包公孝肃有关系，合肥、南城、柳市三地早就联谱了。北宋熙宁五年（1072）五月吐蕃部族首领俞龙珂率部十二万众归附宋朝，因崇拜包拯，宋神宗赐其汉名"包顺"，史称"包顺内附"事件。从此，全国各地的包氏修谱皆与包公孝肃联系上了。

　　《宋史》卷十五·熙宁五年 书影

《宋元通鉴》卷三十四记载：熙宁五年（1072）“十一月癸丑，河州首领瞎药等来降，以为内殿崇班，赐姓名包约。”河州吐蕃首领瞎药是吐蕃部族首领俞龙珂的弟弟，既然北宋皇帝将外族赐姓包，汉族包氏自然以宗包拯为荣。

　　下图是丽水市松阳县大东坝镇横樟村的《包氏宗谱源流序》，作者署名葛闻孙，其中一段：“又数世，出嘉佑名臣，讳拯，以枢密副使、任礼部侍郎，赠尚书，谥'孝肃'。荫子诞，充太祝。方孝肃公垂世之时，遗孤方在褓母，守长令张公环，多方调护，按其封诰为传图，其四代之宗，即包氏官谱也。诞后更名绶，补忠翊郎，生四子，次子耆年、又名寿年，召赐秘书郎，扈驾南迁。生执中，侨寓天台，生通直，迁金华松溪，七子一十九孙，俱通儒术，教授乡里。其有讳仁者，仕宋大理寺评事，徙居於松之蟾湖，其源流最为绵远，元丰间（1078～1085），西羌俞龙琦，举众内附，请於上曰：'臣闻天朝有包中丞者，真忠臣也，名重四夷，臣今归命於朝廷，愿赐姓为包。'神宗可其奏，即赐名包顺。后输忠熙河，封爵赠勅皆称包氏，其子孙亦称包待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