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山岚（诗并图）

浩气快轻舟

因为一首《听山岚》乐曲，我才想写一首《听山岚》的诗 。——题记

我该怎样捕捉你飘忽的踪迹？

用耳廓的漩涡盛接潮涌的密语，

还是将指隙拓成叶脉的沟壑，

任絮白的流淌在骨节间迁徙？

你从岩壁的褶皱里升起，

带着石英与苔衣的私语，

把云霭揉碎成无数个自己——

有的坠入深谷，有的爬上寺檐。

而群松总是最先应答的琴箱，

乐曲用低音部摇动整座山脉的频率。

当暮色吞没最后一道起伏，

深棕的震颤便沉入地脉呼吸。

那时我忽然变得很轻很轻，

像一粒被风拾起的蕨类孢子，

在渐暗的林梢漫游、盘旋——

直到月光为所有轮廓镀上银箔。

寂静忽然有了具体的重量：

它沉入溪床，沁进花岗岩肌理，

将亘古的沉默酿成薄雾，

教岩石学会另一种语言。

但山岚只是掠过，不停留，

它穿过我如同穿过空谷，

留下满壑颤动的幽蓝，

和一种无法被书写的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