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醒》

《弘亮》（三十七岁小老头）

《曲终人醒》～七夕听刀郎《花妖》

弘 亮

刀郎的《花妖》歌声穿云而来，像一坛深埋许久的老酒，无声地在我心中弥漫开，而后又悄然渗透入五脏六腑，让我微醺恍惚。歌者用心血熬煮，听者以情意吞咽，字字句句都裹着滚烫的灼痛，如针尖般刺入血脉，又像藤蔓一般缠绕心头，竟似要钻透肺腑，渗入骨髓。

　　昔日老师课堂上的话语：

语文老师曾说过“宁愿错过，也不将就”；数学老师道“过程错了，结果也错了”；

历史老师叹息“过去的都是历史，回不去”；

生物老师冷静指出“一时的荷尔蒙代表不了一生的幸福”；

地理老师感慨“世界那么大遇见一个人，不容易”。

　　当窗外红尘里的悲欢离合呼啸而至时，书页间的道理却变得如此苍白无力。我心生悲悯，却又无力地可垂手旁观，只能任凭胸中如刀割般痛楚，恨自己渺小如微尘，眼中水雾氤氲，竟无力托起一滴泪水。

　　情若能自控，要心有何用？心若能自控，何苦要心动？爱若能自控，何苦要心痛？这情爱之事，原就非人可掌控的。那所谓“我爱你，你随意”的至高境界，终究只是粉饰门面的虚言罢了。心若不觉苦楚，何来感触？心若不曾疼痛，何来悲伤？心若不生悲戚，何来眼泪？又有谁不是喝酒喝到吐，爱人爱到哭？

　　清晨的粥只能填满胃，深夜的酒却能填满心。可清晨的粥到底比深夜的酒好喝，骗你的人也比爱你的人会说——然而这清醒的理智，终究敌不过心口汹涌的渴求。倘若等不来清晨的粥，那便倒满深夜的酒罢，酒意终究能暂时麻醉心神，哪怕明知只是自欺欺人。

　　刀郎的歌声依旧缠绕耳际，盘桓不去。曲中人散梦己醒，何必再寻梦中人？既已是曲中人，何必再听曲中意？我本不愿再做曲中人，却奈何越听越沉沦……那旋律如藤蔓般缠绕着我的心，任我如何挣扎也脱身不得。明知是沉沦，却依然只能随波逐流，在清醒的沉沦中体味着那痛楚中裹挟着些许甘甜的情意。这沉沦似乎早已成了宿命的烙印，刻在灵魂深处。

　　窗外，歌声依旧悠扬不息，仿佛永无终结。那声音穿透空气，如烟似雾，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盘桓于每一个心间。曲终人散，只是梦醒时分——可这人间红尘，又岂有真正醒透之人？无论清早一碗热粥还是深夜一杯烈酒，我们终究都还在那首亘古的歌谣里，以各自的方式，在清醒与沉醉之间踉跄前行。

　　这醉与醒的边界，原不过是人间最古老又最常新的谜题。既然注定挣脱不了，那就在刀郎苍凉的歌声里，且沉浮，且痛饮——痛饮这清醒的沉沦，沉沦于这清醒的痛饮。

弘亮于2025年8月29日凌晨寒舍搁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