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高士刘巴

二元子

三国时期，有个叫刘巴的人，字子初。他年轻时就很有名，十八岁时，就在郡里担任户曹史、主记、主簿等职位。

当初刘备（谥号昭烈帝）在荆州时，想派自己的外甥周不疑去跟刘巴学习。刘巴推辞说：“我过去在荆北游学时，虽然曾拜师求学，但那些都是记诵问答的学问，实在不值一提。我内心即没有像杨朱那样坚守清静的操守，外在也没有墨翟那种把握时务的风范。就像天上南箕星，名为箕却不能用来播扬光大，是虚有其表而无实际用处啊！现在您想让您贤能的外甥放弃鸾凤般的才华，来与我这燕雀般的陋室之人结交，那怎么能启发他的明智呢？”

后来刘表死后，曹操攻打荆州，刘备逃往江南。荆楚地区的士人们大多像雪花一样追随刘备，但刘巴却独自北上投奔了曹操。曹操在乌林战败（小子注，赤壁之战。），向北撤退，派刘巴去招降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刘巴说：“刘玄德已经占据荆州，恐怕不行吧？”曹操说：“如果他敢阻拦，我就亲率大军随后赶到！” 恰逢刘备已经先占领了那三个郡，刘巴去了零陵，招降的事情果然没办成。

他想取道交州返回曹操所在的京城（许昌）。当时诸葛亮正在临蒸，刘巴就写信给诸葛亮说：“我历经艰险，只是想回到朝廷。路上承蒙那些讲求道义之民的照顾，这符合天意民心，顺应事物本性，并非我个人的谋划所能促成和动摇的。如果实在是路断运尽，我就打算漂泊海外，不会再回荆州了。”诸葛亮回信力劝他说：“刘备玄德公雄才大略，天下无双，现已据有荆州，人人都感念他的恩德。天意人心的向背已经很清楚了，您还想去哪里呢？”刘巴回复说：“我奉命而来，任务没有完成，自然应当回去复命，这是理所当然的。您何必多劝呢？”刘备因此对刘巴非常不满。

刘巴于是南下进入交州，并改姓张。但他与交趾太守士燮意见不合，于是又从牂牁道逃走，结果被益州郡的守吏拘留。太守想要杀他，主簿说：“这人不是普通人，不能杀。”主簿亲自把他押送到州府，见到州牧刘璋。刘璋向他请教后，很是赏识他。随着就派法正去迎接刘备入蜀。

刘巴劝谏刘璋说：“刘豫州是英雄豪杰，他进来后必然会造成危害，不能让他进来。”刘备入蜀川后，刘巴再次劝谏说：“如果让刘备去讨伐张鲁，就像是老虎放归山林啊！”刘璋没有听从。刘巴从此闭门称病。

后来刘备攻打成都，下令给军队说：“有谁敢伤害刘巴的，我就灭他三族！”等到攻下成都，找到刘巴，刘备非常高兴。诸葛亮也多次称赞和举荐他。刘备征召刘巴为左将军西曹掾。

刘备取成都时，张飞激战马超。

　　张飞有次来到刘巴住处，并留宿，但刘巴不跟张飞说话。张飞非常生气。诸葛亮对刘巴说：“张飞虽然是个武将，但他非常敬慕您。主公现在正在招揽文武人才，以成就大业。您虽然天性清高，但也应该稍稍放低点姿态吧。”刘巴回答说：“大丈夫处世，当结交四海英雄，怎么能与一个武夫去闲聊呢？”刘备听说后大怒，说：“我一心想平定天下，他刘子初却专门来给我捣乱！他本来只是想借道益州回北方去找曹操罢了，哪里是真想帮助我成大事呢！”。但他却又对其他人说：“刘子初的才智远超常人，也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能任用他，如果不是我，恐怕没人能驾驭得了他。”诸葛亮也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子初。但若是提到战场擂鼓，两军阵前对决胜负，那子初恐怕就得跟我商量了。”

后来，东吴的张昭曾对孙权评论刘巴，说他气量太小，不该那样对待张飞。孙权说：“如果刘子初只是为了随波逐流、讨好刘玄德，而去结交那些他不认同的人，那他又怎么配被称为高士呢？”

当初刘备攻打刘璋时，曾与将士们约定：“如果攻下成都，府库里的所有财物，我都不要。”等到攻克成都后，将士们都跑到仓库里争抢财物，导致军费不足。刘备很忧虑。刘巴说：“这容易解决。只要铸造值一百文的铜钱，统一物价，并设立官办市场就行了。”刘备采纳了他的建议，几个月后，府库就充实起来了。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刘备自立为汉中王，任命刘巴为尚书。后来刘巴又接替法正担任尚书令。他为人清廉节俭，不置办家产。又因为自己不是一开始就追随刘备的元老，担心被猜忌，所以处事恭敬沉默，坚守清静无为的原则，退朝后不搞私人交往，不是公事绝不多说一句话。

刘备称帝时，祭告皇天后土的所有诏书、文诰、策命等，都是刘巴写的。

章武二年（公元222年），刘巴去世。他去世后，曹魏的陈群还给诸葛亮写信，询问刘巴的情况，在信中称他为“刘君子初”，显得非常敬重。

（按语：）刘巴是零陵人，旧的地方志把他归入衡阳人物，现在仍然沿用这种说法。

　　宋代陈普《咏史（下）·其五·蜀先主》赞曰:

袁涣当年死亦甘，

云长平昔竟何贪。

刘巴项领刚如铁，

也用随群拜武担。

宋代周孚《庆臣和巴字韵见遗复次韵》，诗云:

独鹤投林畏莫鸦，

向时入蜀强刘巴。

瘴乡自古难为客，

老境无人不念家。

清末民初范天烈《行路难》节选，评刘巴日:

冯驩不去孟尝君，

灌夫独厚魏其侯。

刘巴耻与兵子语，

祢衡岂从屠酤游。

英雄结交各有意，

安能东西南北随波流。

文字参考，同治版《衡阳县志●刘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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