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孩子

字里行间

猫与孩子

自从那肥猫踏进家门，空气里就多了一层柔软的绒毛味。它像一片刚晒好的阳光，被两个孩子反复争夺——手心、膝头、被窝里，凡是能容纳一团温暖的地方，都成了主权战场。出乎意料的是，这只猫乖得不像话：从进门的第一晚，就循着大宝均匀的呼吸声，在她的房间找到了自己的宇宙中心；此后，猫砂盆永远干净，猫窝永远只在大宝的床单褶皱里。

于是，姐姐拥有了“被选中”的光环，弟弟只能站在门框外，把失落揉进指缝。他喂养、梳毛、轻声喊它名字的次数丝毫不比姐姐少，可猫依旧用尾巴画出一条清晰的边界：姐姐是月亮，他是远处渴望被反光的湖面。

今天接他的黄昏，车窗外的霓虹一点点亮起。他突然小声说：“妈妈，姐姐后天就回学校了。”尾音带着跳跃，像石子击水。

我侧头问：“这么想她离开呀？姐姐不在家你就开心了？”

他慌忙摆手，耳尖泛红：“不是不是……姐姐走了，猫就找不到‘嫡长女’了呀，那我是不是就能排到第一？”

话说完，他自己也笑了，眼角弯成一条狡黠的缝，却把那点小小的心酸漏了个彻底。

原来，在孩子的世界里，爱可以如此简单，又如此拥挤——小到只能容下一只猫的重量，却大到让两个心脏轮流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