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秋野

轻轻蝶语

走过秋野

文/杨柳

一个凉爽的秋日午后，在去县城的一处乡村小站，我一边等候去县城的班车，一边沿着一条洁净的硬化路闲庭信步。

时值初秋，昨夜正好又下过一场雨，虽然现在天朗气晴，但已没有了秋老虎的威风，气温刚刚好——满眼美景，秋风不燥。

这是一条伴随乡村硬化公路的山谷，公路两侧一边是居住在山坡上的人家、民居，一边是尚在篷勃生长的庄稼、梯田。山村的田地大多是小块分种的，那块麦子收过了，这块洋芋、药材长势正好。而被收割过了的麦地已被深深翻耕，黑色的原始基调正好是绿色田地的依托与陪衬。生命就是这样，相偎相依，相生相克；轮流回转，生生不息。

沿路生长着一些矮矮的權木和一些野草野花。權木有常见的沙棘和剪子果，沙棘果在我们的方言里叫酸刺果果，可以用来制做饮料；剪子果是一种小小的椭圆形的野果，有黄豆大小，状似米粒。剪子果一般在秋天成熟，成熟了的剪子果由翠绿变为深红，吃起来甜甜的，剪子果的学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也未从考证过。小时候，因为大人们都在忙，无瑕顾及我们，我们就在田野里任意穿梭，摘食野果，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会少得多了，变成了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又以学业为重，被大人们管得严，再也没有孩子们穿行田野了。现在的孩子，恐怕已经不认识这些常见的野果，更别说什么功效什么味道，能不能吃有没有毒，他(她)们与自然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相见相忘，渐行渐远……

那时候，父亲是一位勤劳的采撷人，他常常利用空闲的时间穿行原野，为我们采摘野菜野果。有可口的毛核桃，山磨菇，山蕨菜；有被人遗留山野的山杏、酸梨，至少，父亲会抱回来几捆红红的剪子果，滋润我的童年、少年。即便是冬天，父亲也会为我们采集一些霜杀过的棠梨果，为那些贫穷的日子染上颜色。未经霜杀的棠梨果，看起来红艳欲滴，吃起来却又涩又苦，又酸又硬。经过霜杀的棠梨果，会变得比较绵软，口感也减少了许多酸涩。在童年，我的没什么文化的父亲，用深深的爱，撑起一个家，丰富着我的童年——天空蔚蓝，田野五颜六色。

除了權木，山谷还长满了许许多多的野花，野花以黄色和紫色为主，也有少许的粉色花朵。黄色的野花是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野生药材，星星点点地铺成了带状。紫色花朵以雏菊为主，也有一些紫色的野花，我说不上名字，大自然真是太丰盈太神奇了，有许多的未知期待我们去探寻、考证。我发现，秋天的原野总是以紫色和黄色为基调为主色，那些小小的野花，循序渐进，不知不觉漫过原野，让短暂的秋天愈发迷人，让我们感知生命的伟大，从而更加留恋、珍惜当下的美好。

在有水的沼泽地段，有胖胖的水菏苞长成湖泊、花海。它开着小小的五瓣黄花，单瓣，并不显眼、美丽，花茎粗壮，叶片圆形，状似菏叶。它总是出现在沼泽地带和小河边的空地，无水不生，大概如此，才被叫做水菏苞吧！

沼泽地上常见的野花还有一种长得细细长长的花儿，称得上亭亭玉立，它有细碎的花托，无数个花托围起来形成一个花盘，细看起来互不干涉，仿佛支离破碎，但，花朵明艳的紫色丝毫不影响它的美丽。它有细长的杆，折起来非常容易，方便集成一束。小时候我们常常捧着它归家，做成花环或者插入瓶中，我忘了它的名字，记不起小时候我们叫它什么，但永远记得采取它的欢乐……

不知不觉走了好长一段路，眼前的山谷，野花和着野草，仿佛铺就一张天然的地毯，如此精美如此明艳；山谷旁的土坡，缀满野花，野草摇曳，树木林立，鸟鸣此起彼伏……甚至，我发现了一片菖蒲，有剑状的叶片，直指天空，还有，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让人怀疑这是一片绿色的浅海，或者退潮后的滩涂……

远处，传来公交车的鸣笛声，我也该整装待发，乘车去目的地了。这个美丽的秋日午后，走过秋野，收获满满，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