擀 毛 毡

九州大地

　　羊毛毡和毛毡制品在草原上是被广泛使用的，人们的生产劳动、居住穿着，都离不开毛毡制品。就拿住的蒙古包来说，搭好了木制的哈那、乌尼轩架子，外墙要围上三层羊毛毡子，顶子上要铺两层扇形的毡子，包房里边地上还要铺上三层厚厚的羊毛毡子，用驼毛绳子捆紧，这样的蒙古包才结实稳固，住在里边才暖和。

　　毛毡大多数都是用羊毛压制成的（也有牛毛马毛的），因为羊毛有很强的“毡化力”，没接触过的人可能不了解，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我们穿的毛衣，有的时间长了、有的洗涤方法不对，毛衣就缩小了，失去了弹性，俗话说“擀毡”了，其实，就是毛线“毡化”了。

　　牧民们使用的毡子大多是皮毛厂制作的，苏木、旗里都有专业的厂家生产。也有的制作简单的毡子，例如铺炕的炕毡，有些是老乡们自己手工制成的。

　　擀毛毡是草原上一项古老的传统技艺。1969年，我在草原放牛的时节，就看见过一次牧民们自己制作毡子。

那年春夏之交，一天我骑着骆驼去大队，快到了的时候，就看见那边平平的场地上，有一堆人在那忙活着。走近了才看清，他们在一个竹帘子上铺羊毛呢，这是在准备擀毡子呀，我很新奇，便驻足观看。

　　地上的竹帘子就类似于我们这边夏天做门帘用的那种，就是尺寸要大多了，人们把用木条抽打过、变得蓬松的羊毛均匀地铺在竹帘子上，像缝棉被时铺棉花一样，平平展展的。

　　场地边上还生着个炉灶，上边坐着一口大锅，一个老汉正在点着炉灶，旁边还摞着好几块备用的羊砖。

　　我因为还有急着要办的事儿，就牵着骆驼到大队部办我的事去了，又顺脚到供销社买了条蒙古腰带。

　　等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干活的人们正在捆扎竹帘子，帘子中间用一根长的圆木棍做轴，竹帘子上卷着的羊毛被一点点的浇上热水。一边浇水一边裹卷，还有三四个人在用力压紧竹帘子。

　　圆木轴的两端绑上长绳套在骆驼的身上，牧民牵着骆驼在草原上转大圈，在转动过程中羊毛就逐渐粘在一起了。我问烧灶的老汉，还要浇这么多热水？老汉告诉我，你刚才走了，没看见喷水、喷油、撒豆面呢。哦，这么复杂？我更觉得新奇了。

　　这时过来了一个骑马的人，有人叫住他：“朝日格图，该你的了，来帮着拉两圈儿”。朝日格图过来，接过绳子把它拴在马鞍子的鞍桥上，毡子的卷筒距离马有十多米，绳子栓在圆木的两头，朝日格图看着都栓好了，不紧不慢的纫蹬上马，带着圆木卷筒向前滾动。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十好几趟。我以为这就完工了，烧灶的老汉说，差的远着了，这刚刚毡坯成型，后面还得压边、洗毡、还得整形、还得晒干了才算完工呢。

　　哎呦，我还以为当天就能用上了呢，怎么还有这么多工序啊？原来干点什么都不容易啊！我赶紧去栓骆驼的桩子上，把骆驼解下来，骑上它回畜群点放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