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我的师父景元先生

猛志逸四海

<p class="ql-block">我和刘景元先生的初次相遇是在7岁那年,当时跟着爷爷去拜访他。非要拜人家为师,不仅连师父这俩字儿都喊出了口,还差点儿给人家跪下了。当时完全是出于一种小孩子的天真无邪。师父也爽快,笑了笑,说,不用磕头,鞠个躬就行了。</p> <p class="ql-block">师父平时很喜欢笑,脸上永远笑眯眯的。本来嘛,他的模样就很和蔼可亲,活像“老顽童”周伯通,又有些像洪七公。</p> <p class="ql-block">师父很懂我的心思,见我平时经常发鹰的视频和照片,又经常发关于鹰的作品,知道了鹰是我最喜欢的动物。于是每当看见他的哪位画家朋友画了鹰便马上发给我。</p> <p class="ql-block">师父也擅于安慰人。上次旅游,景区遇一画家办展,其助理瞧我作品,只丢出个 “差” 字,语气尖酸又刻薄,还一个劲捧自家 “老大” 多厉害,甚至让我把那画家作品发给师父,笃定师父会叫好。可师父一眼看穿,那画家没什么真水平,近乎骗子。他笑着打趣:“他以为他们多厉害,别理他。就当一条小狗冲着你汪汪汪叫唤 。” 这话一落,我瞬间破防笑出声,那些憋屈,全被师父的幽默揉碎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前年暑假,妈妈带着我和妹妹跟团去了杭州、苏州和上海。我跟师父打趣,说既然他在上海,说不定能趁旅行见上一面。师父笑着应了,却也轻轻提了句:“跟团出行怕不自由。直到准备返程时,师父才发来消息,说他生病了,没法来找我玩。后来想想,他哪里是怕我不方便,分明是怕我知道了消息,玩得不尽兴。那份藏在“跟团不自由”里的体贴,和等我玩够了才说出口的顾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暖暖的。</p> <p class="ql-block">我和师父相处得很松弛,他脾气好,还特别包容,会容忍我的某些小脾气。之前我画了只秃鹫,师父没太看清,笑着说:“这鹰画得不错,整幅来看很好了。精品。”我当时有点较真,语气带点无奈:“师父,这压根儿不是鹰,这是秃鹫。秃鹫。”我怕语气冲了。但师父没在意,温和地笑:“其实我想夸你画技,是什么你清楚就行。”后来我拉着他讲秃鹫和兀鹫的区别——“兀鹫全秃,秃鹫就后脑勺秃”,他也点头答应。</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第二次跟师父闹小脾气,是在挑参赛作品的时候。他先帮我选了几个他觉得不错的,可我那话痨的老毛病又犯了,拉着他像只噪鹃似的絮絮叨叨地问:“师父你看这张行不行?那张呢?还有这张……”</p><p class="ql-block"> 问了半天,师父大概是有点无奈了,回了句“你好啰嗦呀”,还配了个捂脸笑的表情。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又没分寸了,赶紧说“不好意思”。后来我定了其中一张告诉他,他立马回了个“好的OK"的表情,刚才那点小插曲,倒像被这表情里的暖意轻轻拂掉了。</p> <p class="ql-block">我临摹了康钧庆先生的一幅画,师父说笔法很好。我问能不能认识下康先生,师父顺口说‘‘认识下康师傅可以呀’’——我当时差点笑出声,心里偷偷想:师父这是把人名和方便面品牌串一块儿了——不过这随口的谐音梗,倒觉得师父挺有趣的。</p> <p class="ql-block">我总觉得,师父于我,就像神话或武侠小说里那些让人心里暖的师徒情。像太乙真人守护着哪吒,洪七公疼着郭靖,菩提老祖悄悄教孙悟空七十二变那般。</p> <p class="ql-block">前年去年师父身体抱恙,在医院一住就是好久。那段时间,我总盼着他快点康复起来。今年,师父终于康复,重新拿起画笔。看着他笔下的山水花鸟渐渐鲜活,我打心眼里欢喜。画案前,他握笔的手虽曾经历病痛,却依旧有力,落墨、皴擦、点染,每一步都带着对生活的热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乃师父座下十六岁小徒,无贵重物相赠,特撰此文,敬表对师父的尊崇。</p><p class="ql-block">季雨宸</p><p class="ql-block">2025年8月于家中作并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