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秋日戏荷塘

刘福聚

秋波微漾覆残芳，

白翅轻点叶上霜。

忽逐流光穿影去，

又衔碎露立荷房。

风梳蒲苇摇清韵，

水映纤姿舞淡妆。

莫道秋塘多寂寂，

一虫嬉戏亦生香。

秋意漫进荷塘时，水色都淡了些。

往日挨挨挤挤的荷叶，

如今有了些空隙，像被时光悄悄抽走了几分热闹。

豆娘却不管这些，依旧是那副轻巧模样，

翅翼上还沾着晨雾的凉，

一振，

便有细碎的光从翅脉里漏出来。

它停在半枯的荷梗上，

细足蜷起，像握着一根透明的杖。

叶尖垂着的露珠晃了晃，

它便偏过头，用触须轻轻碰了碰——露珠“咚”地落进水里，

惊得水底的云影抖了三抖。

它倒好，振翅掠开，翅尖扫过另一张荷叶的边缘，

带起一串更小的水珠，

像撒了把碎银。

风过处，残荷发出沙沙的响，

像是在和它说话。

它便追着风的影子，在疏疏落落的荷叶间穿来穿去。

有时停在一朵迟开的荷花上，

花瓣已有些发皱，

却仍留着淡淡的香，

它就用前足理理翅翼，

仿佛在这香里，又寻回了几分夏的余温。

夕阳把荷塘染成橘色时，

它停在最靠近岸的一片荷叶上。

影子落在水里，和枯荷的影、流云的影叠在一起，

分不清哪缕是翅翼的轻，哪缕是秋光的静。

原来秋日的荷塘，从不是只有枯萎的——当这小小的豆娘，

用翅膀挑起风，用细足点起露，

连萧瑟里，都长出了几分活泼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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