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民间走村穿巷的手艺工匠（十一）：棕绷匠

老边

炎炎夏日，在那个空调尚为“奢侈品”，席梦思还没普及的年代里，棕绷床上铺竹席，既有弹性又凉快；寒冷冬季，对习惯钻入被窝取暖的那些“懒汉一族”来说，棕绷床上铺一厚厚的垫被，既舒适又感觉非常透气。

所以棕绷床垫的特点和优势：（1）环保无害：制作材料无胶水无甲醛，完全手工完成，透气性和防潮性能出色，不易生螨虫。（2）季节适用：冬天铺棉被，夏天铺凉席，使用方便且实用。（3）腰椎支撑：弹性支撑力足够，有效缓解腰椎问题，长期使用可改善腰椎间盘突出症状，减少腰椎疼痛发生率。（4）纯天然材料：使用过程中不释放有害物质，对人体健康无害。

棕绷床具有良好的韧性，受力均匀，软硬适度，睡卧舒服，又防潮通气，修理方便，是我国江南地区的传统寝具。因此直到上世纪末，诸暨农村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一张或以上棕绷床。

要做一张好的棕绷，前提条件是要选好棕绷梃（框）的木料。采用荷木作床的外架，是因为该木料比较厚实，能够很好地受力，不至于在编织时因拉力过大而导致穿孔裂开。一般一张床的四根荷木外架要一共打近200个眼，较早前，一般多用手工，现在都采用电钻，每隔三厘米钻一个孔。

除了木梃的选材外，另一个影响棕绷质量的是棕绳的粗细与紧松的程度。

将棕片抽成棕丝是制作棕绳的第一步，也是较为复杂的关键一环。抽丝过程要长短搭配，接头的位置不能有丝头扎出，绳子要粗细均匀，还得上劲一致，一个小车缠满了，再换一个。这时候打出来的只是单股绳子，之后还要合绳，一般一股打好的棕绳是12至16根棕线。现在，制作棕绳都为已加工好的棕线，棕线除了质量要上佳，还得是较长的，长度均为60厘米左右，这样编成棕绳后可以避免拉线时线头外露过多。

木梃与棕绳是硬件，而要串出一张高质量的棕绷来，除了这些硬件外，那就得凭棕绷师傅常年的制作经验了。这经验就是要根据木梃和线的松紧在串棕绷的过程中控制绞拉的松紧度，这比选择木梃与棕线本身更为重要。

棕床的床面在木工活结束后再进行穿棕绳，这也是一张床质量好坏的最关键一道工序。打好的棕绳按对角线一一穿过孔眼，并用力拉紧，再用竹片勾住棕绳一点点编织，最后用特制的铁爪压紧棕线。全部编好后，用木条将多余的棕绳塞进孔洞里，用铁刀刀柄敲打固定，防止棕线脱落。一个床架孔要穿两股棕绳，经纬交叉，操作时要求每一股绳的每一根线都细密紧实。

编织时需要静心加耐心，还要用力拉紧，并保证格子均匀，整张床板才会够硬且富有弹性，才能保证至少睡五六十年不坏。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古时下雨天，便是蓑衣的天下。蓑衣是何物？是古人的智慧，用棕叶丝和棕绳制作而成。蓑衣又分为荷叶蓑衣、竹叶蓑衣和软肚蓑衣。荷叶蓑衣是农民在田里干活时穿的；竹叶蓑衣是撑竹船的船民穿的；而软肚蓑衣则是过去渔民下海捕捞时兜在腹部，作为免遭凶猛鱼类攻击的防护用具。

缝串蓑衣时，先要用扎的把棕片扎碎，并把棕丝一根根抽出来，然后将棕丝打成棕线。第二步，选出一张张较厚实的棕片重叠成衣裳形状，并用棕线将棕片串成坯衣。第三步，主要是把后背和前襟用棕线缝串加固，使蓑衣平整结实不漏雨水。蓑衣既透气、又不吸水，经久耐用。

除此之外，还有以棕榈为原料做成的生活用品和工艺品，如磨石刷帚、薄刀刷帚、床上的棕垫等。

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制作这些棕榈制品的技艺也渐渐用不上了，主要还是以“串棕绷”为主。

而随着席梦思等新型床垫的普及，棕绷床也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野，曾经一度数目庞大的棕绷师傅，现在已经屈指可数。

制好一张棕绷床一般都要21天，其中木工1天，打棕绳12天，编织8天。

为保证床的质量，保证师傅的口碑，棕匠师傅总是尽最大力拉紧棕绳，但棕绳柔韧且粗粝，没几下手就磨得生疼和满手手泡。编得时间久了，手就疼得木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后，双手自然的就有了职业症，指关节和手掌处茧子老厚、左手中指和掌面皮开肉绽。

这么辛苦编成的一张床，价钱却不高。1.5米的床3000元，算上原材料、经营、人工，一张床最多盈利700、800元。

棕匠这行很枯燥，每天重复工作，又挣得不多，现在年轻人都看不上这个手艺，这一行很有可能要消失了。

每一门老手艺都是先辈集体智慧的结晶。我们希望这些匠心独具的老手艺能被更多的人欣赏、学习，在不断传承中越来越厚重，越来越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