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随想

tu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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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3457996

旧金山的初秋，早晨是有些凉意的，七点太阳刚刚升起，灰蓝的天空中浮着几缕淡云，东方微现鱼肚白。晨风拂面，带着几分清冷，却也使人清醒。路旁的草叶上凝着露水，晶莹透亮，折射出太阳的光芒。我沿着蜿蜒的小径向上走，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山上坡上的房屋错落有致地散布其间。道旁种着些绣球、紫丁香，此时正值初秋，依然枝叶繁茂，依然绽放着淡紫或浅红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混合的清新气息，偶尔飘来一阵淡淡的花香，不知源自何处。

我缓步向上，做着简单的伸展动作。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呼吸也变得深沉而有节奏。四周寂静得很，不见一个人影——湾区的人们似乎还未从夏日的慵懒中完全苏醒，或是正被困在昨夜的梦境之中。唯有我，独自享受着这清晨的宁静。

行至半山坡，忽见前方有什么在移动。定睛一看，竟是三只小鹿，正悠闲地在草地上踱步。它们体型不大，毛色棕灰，背上散布着白色斑点，像是谁不经意洒上去的颜料。鹿儿们低头啃食青草，偶尔抬头四下张望，耳朵机警地转动着，却又显得从容不迫。

我停下脚步，生怕惊扰了它们。鹿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并不惊慌，只是静静地望着我，眼神清澈而安宁。我们对视片刻，它们又低头继续进食，仿佛我只是这环境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这般从容，倒使我有些自愧不如了——人类总是忙忙碌碌，何曾有过这般悠闲时刻？

继续向上行走，转过一个弯道，又见一群野生火鸡在路中央成群结队地踱步。它们约有七、八只，体型肥硕，羽毛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火鸡们似乎正在进行什么重要的会议，时而低头啄食，时而昂首四顾，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见我走近，它们不慌不忙地让开道路，继续它们的集体活动。

边走边活动活动，伸个懒腰，关节发出轻微的舒展声，像春藤挣开冬的束缚。弯腰时指尖快触到路面，余光里能瞥见远处海面泛着金红，云朵被染成半透明的橘。

坡路还在延伸，脚步却轻快起来。晨光漫过肩头，把影子拉得很长，和路边早起的野花一起，在风里轻轻摇晃。原来所谓惬意，不过是此刻——筋骨舒展，呼吸清甜，连阳光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站在坡上一个小花园，俯瞰下方的湾区。晨光渐渐明亮，给远处的房屋镀上了一层金边。空气清新得几乎可以一口饮尽，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洗涤肺腑。看着鹿儿在山坡上悠闲地吃草，火鸡在远处列队行进。没有人类的打扰，这些动物仿佛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它们不争不抢，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着，与自然和谐共存。

想来人类总是自以为主宰了这个世界，却在忙碌中失去了许多本真的东西。而这些小鹿和火鸡，它们不需要日历，不需要时钟，只是依着季节的变化和本能生活，反而活得更加自在。初秋的早晨，它们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不为昨日懊悔，不为明天忧虑。

阳光终于完全跃出了地平线，将整个山坡染成金色。露水开始蒸发，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芬芳。鹿儿们似乎吃饱了，慢悠悠地向树林深处走去；火鸡们也结束了它们的“会议”，排成一列向山坡另一侧行进。

我起身准备下山，心中却比来时平静许多。这初秋的早晨，没有遇见一个人，却遇见了更加珍贵的东西——自然本身的节奏和韵律，以及那些不被人类打扰的生命状态。

回望山坡，鹿影已没入林间，火鸡也不知所踪。但我知道，明天早晨，它们还会出现在这里，继续它们悠闲的生活，不管是否有人看见。

下山的路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我忽然觉得，或许人类应该学会偶尔停下脚步，像那些小鹿和火鸡一样，在这个繁忙的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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