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已过，凉意渐浓

Laogao

作者老高 2025.8.24常不主动打电话的春哥，显示屏上出现了他的手机号码。接起来一问，大哥满溢着不畅快，长叹一声说他的果树让冷子打了，刚刚去袋的嗄拉基本上废掉了。挂袋的红富士连袋子都打烂了。今年指望着的苹果树全部瞎了，一场辛苦转瞬之间变成了一阵辛酸的失望。 春哥是二姨家的老大，小名叫新春，比我大两岁，所以我们从小叫春哥惯了。春哥从小人善敬，在清水沟后面的潭黑峁长大，直到成年一见人就脸红害羞，不好与人交往，老实得让人心痛。由于年龄相仿，小时候每能见到相互亲呢喜欢的不行，所以心里总有些想着盼着的念头，每遇到二姨，虽然机会很少，但总要盘问春哥在哪一番。和春哥见面最多的时候是他在镇川上高中的那些年，他比我高一级，因为他们属于米脂县沙家店公社，那时候上学是推荐制，讲究又红又专，学习是一方面，关键在于你要守纪律、爱劳动，即表现好，人不能太捣蛋、嗄毛，人缘要和善，有集体活动时必须表现积极，不能让太多的人心生厌恶，不然学生投票推选就可能出问题，名额之内就可能没有了，从此失去上学的机会。他们是七七年入学，是最后一次推荐的，七八年到我上高中时就要凭考试成绩了。 由于他的户籍不在服务范围，所以还给当时的校长说了些好话，那校长与我妈是亲两姨，但因种种原因，他们之间已失联多年，说起来大家都知道都能懂得之间的关系，但往常平日却没有来往没有联系。初开始定的是招两个班，由于想上学的比较多，所以公社与学校商量研究之后决定增加一个社办班，镇川中学一直是县属中学，所以招生名额办学规模都由县文教局决定。一些平时调皮捣蛋、不听话但学习还可以些的学生，获得了一次立身改命的机会。加之七七年冬季恢复了高考，当时全国教育初上正轨，城乡差别一定意义上区分不大，同时因为成份、出身或运动中受冲击等因素，有好些有真水平的老师，在艰苦的农村环境中也有不少，所以七九年毕业后参加高考或中专考试后，这个班考上的人数反而超前。那时候生活困难，吃饭住宿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学校宿舍紧张，条件也差，上灶还出不起费用。春哥借住在街后墙他堂姐家的偏房，自带小米等物自己动手自己给自己做饭。我那时候也跑校，每天两来回，每次要走五里地，那时候周围的同学都是那个样子。家里偶尔吃什么生涩些的，我常等在他们教室门外，唤他一起走，他也很高兴，那时候的交通全凭着步行。我笑他抄同桌女孩的作业，他嘻嘻地说：早些弄完就能走了。 春哥学习成绩一般，加之农村条件不好，读完高中也就回家务农了。那时候正赶上农业社倒塌，到处都搞分地单干，美其名曰责任承包，大讲先富后富，初开始那几年人们的热情高，自己种地自己收，打得粮食也比往常农业社生产队分得多了，大家开始改善生活了，不再缺粮为没吃的而发愁了。春哥也在该结婚的时候，经人介绍也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过成一大家人家了。前前后后几十年过去，他也是儿女成群，子孙绕膝，妥妥当当、平平和和一直随形势变化走过来了。每年他都把自家的最好的物品送我一些，不计成本高价从跑专线的车上捎转。应季的杏子、瓜果、洋芋、红葱、小米豆类，只要是他种的，他有的，可能第一就想到我了。 这几年由于城市化发展速度太快，农民种地基本上维持不了生计，地里边来钱太不容易。勤勤恳恳一满年忙活，也收不到多少钱，村办学校都关闭了，年轻人都奔向城市，至少也在乡镇上，打工谋生，照应孩子上学。所以有话说：现在的农村精的都走了，光剩下些憨的、老的、走不动的和几个村干部了。农村种地的主力都是些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了，只是自给自足，在保证自己的需求之外，多数变作为儿女探望时的家乡特产，一份安全放心的让儿女念想的暖意。 连着几年，大气候环境不稳定。春寒秋霜夏冰雹洪水，灾害频繁，去年夏天伏里无雨，干旱到大田庄稼已近绝收，今天伏里雨水不断，时不时就有蓝色预警，大雨暴雨大暴雨，多地水涝成灾，多人在水害中遇难。降雨线北移，缺雨的北方地区连降大雨，降水量超过往年多倍，内蒙古、新疆的沙漠地区遇丰沛的水流，生态景观改变了不少，新生植物长势良好，多年不见的动物也有回归，新闻或短视频里不断有影像和报道。但农村的衰败却像一股止不住的洪流。废弃的房屋在岁月的风雨里逐渐地销蚀，像一盏盏既将燃尽的油灯，顽强地摇曳着昏黄的光亮。种地不挣钱、养殖不挣钱，农业收入保证不了应有的支出。在资本的围猎下，什么东西都卖不上价，丰收丰产的、你有的，误不定市场上量大滞销，来一个无人问津的烂大街。挣不得钱不说还要折了投入本钱，枉费了辛苦。农村人实在辛苦，生存艰难，再或遇到年景不顺，频频遭遇自然灾害，作为农民个体，实属艰以应对。 雨还在下着，生活还得继续。经济通缩，物品过剩，大形势不好，消费降级，什么也卖不动。各行各业内卷严重，转换发展模式，寻找突破已迫在眉睫，AI革命，人工智能，机器人替代，新科技创新清洁能源，绿色革命，许多创新的新科技在推动社会的整体进步，有人把这些归结为工业时代向数字经济转型的阵痛。愿世界一天比一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