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散文《剧情·寂静的钢琴》

韩彬

剧情·寂静的钢琴

他缓缓驶入场院时，阳光正斜斜地洒在那座老房子的屋檐下。她站在游廊边，手里端着一杯冰饮，整个人仿佛被清凉包围。我想象着她从游廊走出来的样子，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他望着她，越走越近，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一向不擅长面对女人，尤其是那些让他心动的，哪怕只是微微心动。

他有着一张狭长的脸，高高的颧骨，头发从额前自然垂下，衬托出一双湛蓝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总在寻找下一个值得记录的瞬间。他笑着对她说：“你在这晨光里真美。”然后让她靠着篱笆桩，绕着她转了一圈，从不同的角度按下快门。那一刻，她成了风景，而他，成了那个捕捉风景的人。

她记得他，记得他瘦高的身影，记得他银白色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像刚从风里走出来。他走路的样子很特别，像草在风中摇曳，自然又优雅。她每年都会在心里把他翻出来，细细回味，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章节。他们之间，仿佛早已超越了简单的相遇，成为一种永恒的印记。

“我向你走去，你向我走来，已经很久很久了。”这句诗，像是为他们写的。两只孤雁，穿越草原，只为彼此靠近。我们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一个人，走遍天涯海角。即使最终分离，我们也曾在彼此身上创造出一个“第三个人”——那个我们共同想象、共同塑造的存在，永远跟随我们。

她站在篱笆桩旁，穿着褪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圆领衫，头发被晨风吹起。那一刻，她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母亲，只是她自己，安静地站在阳光下，等待一个镜头，也等待一段命运。

以上这些文字基本出自世界名著《廊桥遗梦》，我连抄带编，目的就是，爱情的力量！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秋天也迟迟不肯凉快下来。窗外的蒿草疯长，像极了她心里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绪。他站在她面前，眼神依旧清澈，声音依旧温柔。那座老桥依旧横跨在溪流上，斑驳却坚固。一只红翼鸫鸟停在铁丝网上，静静地看着她。她望着桥那头，看见他的影子渐渐消失在斜坡下。她低头看着水面，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踏上桥板，那一刻，她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他递给她一束野黄菊，笑着说：“我要找一天黎明来拍照。”她接过花，脸颊泛红。她记得自己从未被这样温柔对待过。她什么也没说，却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他总是能注意到细节，比如柠檬汁沿着玻璃杯缓缓流下。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理解，一种来自生活深处的共鸣。他见过太多漂亮的女人，但真正吸引他的，是那些经历过风雨、依然保持柔软的心灵。她就是那样的人。

“当我和你一起穿过田野来到河畔，我看到的河流更美丽；坐在你身边看云，我看的更清楚。”她喜欢大自然，而他让她更爱这片天地。他让她觉得，一棵树、一片草地、一朵野花，都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有了意义。

午后，我常会小憩，但总是睡不着。于是打开书，放一首钢琴曲，今天是《剧情·寂静的钢琴》。缓慢的旋律像水流一样，轻轻漫过我的思绪。我正在读《2666》的第五部《阿琴波尔迪》，开篇就让我着迷。文字干净、优雅，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气。我抄下一段：

“健康人不愿意跟病人打交道。这个规矩人人照办。但是，汉斯·赖特尔例外。他不怕健康人，也不怕病人。从来不厌烦。他服务周到，非常看重友情，尽管‘友情’二字的意思十分模糊，很有伸缩性，常常被扭曲。另外，病人总是比健康人更引人注意。病人说的话，甚至只能含糊说岀来的话，也比健康人重要。另外，健康人也会病倒的。时间概念，对了，病人的时间概念，多么宝贵地隐藏在沙漠的洞穴里啊！另外，病人真的是咬住空气，而健康人装做咬紧牙齿，实际上只是细嚼慢咽罢了。还有别的另外、另外、另外。”

这段话简单却深刻，像极了作者波拉尼奥本人。他只活了五十岁，《2666》是他最后的作品，写完后没来得及修改就离开了人世。我摘下这段，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病人，对世界的理解太真实了。

“我不是一个公司，一个托拉斯，一个州，一个联邦政府，我只导致我自己的毁灭，我自己的破产。我自己更像上帝。”这一段文字来自《南回归线》，亨利·米勒，一个伟大的作家，没事的时候，翻翻他的书，随便看一段或静静地看一章，特别有趣，人生就是一连串的游戏，找不到内心深处的表白时，亨利·米勒的书中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金句。

2025，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