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爬莽山五指峰

虞晓平筱

凌晨三点多，莽山五指峰景区入口，乌泱泱的人群队伍似长长的蟒蛇慢慢向前蠕动。微弱灯光照在兴高采烈地脸上，鼎沸人声打破夜的寂静。怎样的风景值得游客如此奔赴？

绕过蜿蜒的步行廊道，踏上楼梯口到缆车验票处，这段不到2分钟的路程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但即使这样慢腾腾地，大家也都心甘情愿地随队伍前行。

八个人一组坐上通行缆车，窗外是无边的黑夜，除了缆绳的摩挲声响，其余都被禁音。二十分钟光景，眼前才现出灯光来，渐渐看得清房屋轮廓。走出缆车算正式踏上五指峰。

莽山五指峰景区地处湖南省郴州市宜章县的溶家洞，在南岭山脉北麓、湘粤两省交界处。有一脚踏两省，一步跨南北之说。景区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和旖旎风光，让前来观光者趋之若鹜，从夜爬的游客之多就可见一斑。

人流如水，脚步跟着脚步向前，把黑夜敲得咚咚作响。一米多宽的水泥硬化路面，长条形灯管镶边，发散的柔和光里看得清两侧植被的高矮胖瘦，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仿佛莽山迎客的礼节。

游客中有人晃着手灯，有人举着手电，有人提着矿灯，与莽山的光线遥相呼应，光与光交融出灯火阑珊的琉璃夜景。

队伍涌动，游客密集，摩肩接踵的人群将纵深拉得越来越长，与蜿蜒盘旋的道路流动在灯光里。抬头远望，流动的光影如披着金缕玉衣的长龙游走夜空，蔚然壮观，为莽山之夜凭添灵动。

夜爬五指峰手可摘星辰，头顶星罗棋布，闪闪晶莹，让人心生错觉，以为飘入银河梦境，伸手就能触碰到星星的眼睛，高声语定能惊醒天上人。

山风吹乱我的长发，我数着满天星星，数着人生过往，那些负面的心绪如海水冲刷出的浮沫，遁形于星辰大海之下。如果可以，哪怕拼尽力气，我也要去捡拾一颗如莽山上空的晶莹收藏于心，追着星光前行。

耳畔被传来的歌声牵引，几个歌手在观景台上大声放歌。欢快和激情在鼓点中穿透夜的凝重，豪放与粗犷在音符中安放，少男少女由低就高依次坐在阶梯上，任凭耳膜被歌词轻轻触碰，肢体跟随旋律摇摆，就这样被远方灌醉。

短暂的停留反刍回忆里的温暖，在驻足处翘首以待黎明。当夜的边角撕开一线，晨曦浮向天际，莽山30732个负氧离子闯入肺门，将肺泡洗涤得干干净净，直到呼吸里满是莽山气息。沐浴天然氧吧，心情好得如一叶已过万重山的扁舟驶向轻盈，淡定和从容在内心沉淀。

天边浅露鱼肚白，骚动的观光人群纷纷寻找最佳观赏日出站点。观景台上站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过道上如池塘里的荷叶挨挨挤挤着，台阶上也已立出一堵人墙。空隙几乎被挤占，往前赶的游客只能在两两侧身的当口快速闪过，体温在彼此间形成一道热感应。若是太阳出来，估计也得露出愕然的神情吧。

云端逐渐明朗，层级越发分明，一层一层由蓝和白区别挂在天边，素雅中藏着一份宁静的美好，送到游客眼前。沸腾后的黎明渐渐安静在素朴的颜色里，游客被魔法定住在原地等着光亮，等着太阳，等着心底的期望。

一个声音传来：“日出在6点10分”……秒针莲步轻移，天空瞬息万变，眨眼间又多了些许橙色，如水彩不小心的滴落晕染了云层。随着橙色加深加厚若胎头着冠，能感觉得到呼之欲出的太阳。手机、像机、无人机齐刷刷对准焦点，大家把机会始终放在准备里，生怕一个疏忽而漏拍一道风景。

三分之一的彩，三分之一的淡蓝，三分之一的乌黑，穹顶颜色的深浅里建构着天空的多元。来不及细品，一团橙黄蹦哒出了云面，人群发出巨大的“啊”声，太阳探出了头。耳边只有“咔咔咔”的回响和无人机航拍的蜂鸣，拍的拍，录的录，现场的交流互动方式是唯一的，也是最精彩的。

橙色亮光越聚越多，太阳不再犹抱琵琶半遮面，干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现身大众广庭。余光射向云层，将周边映照得恰似映日荷花别样出彩，天光云影比翼徘徊。

太阳点亮天空，光线如脂粉均匀扑向莽山，雾霭流岚随山峰游走起伏，勾勒出莽山的秀、奇、险、俊……

云中栈道倚崖壁筑成，如一条蟒蛇缠绕山体，直抵大自然怀抱，让游客漫步莽山客厅，坐拥满山风景。360度环视下的风景像散开的蒲公英，吹得到处都是，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景区迎风飘扬，格外醒目。

莽山用开阔视野荡开心胸，大好河山怎一个美字了得。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直直地浸湿了为之奔赴的眼晴……

莽山是一座不用爬的山，但飞拉达攀岩会向你发出挑战；若选择徒步下山，山梯绝对不缺角度，从70度到90度不容你选择，直到你胆颤心惊的服从，小心翼翼地执行。

这一趟旅程一双眼睛怎么够，应接不暇里终是漏掉了许多风景，好在有30个驴友的共享，在群里翻阅照片和视频时，把漏掉的风景捡拾在记忆深处，也把30份快乐的心情，30张开心的笑脸烙印在心路历程。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过的都是风景，那些用热爱去抵达的，必将沉香在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