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之说

木子洁

散文之说

文/何来

散文者，散淡之文也。何谓散？形散神不散之谓也。既无格律之缚，亦少韵脚之拘，只随思绪流淌，如山间溪水，蜿蜒自在。

文章一事，向来有体有序。诗有格律，词有牌调，小说有情节架构，独散文不拘一格。它可长可短，可庄可谐，可记事可抒情，可说理可绘景。好比闲庭信步，兴之所至，笔之所至，不必正襟危坐，亦不必刻意求工。

我常想，散文最是近人情。它不像别种文体，总要戴了面具见人。诗要凝练，词要婉约，小说要扮作说书人。散文却不必，它只是作者与读者的促膝长谈，推心置腹，言为心声。故而读一篇好散文，如交一位好友，知其人，晓其性，得其情。

散文之道，在于真。真情实感，真知灼见，真心实意。矫揉造作之辈，强说愁苦之流，断不能为散文。它须得是从心底流出，不是从笔端造出。好比山泉淙淙，自然清澈，非如凿井取水，费力而少味。

然而散文亦非全然信马由缰。形虽散，神却要聚。好比天上的云，舒卷自如，却总依着风的旨意；又好比散步，虽无固定路径，却总有个方向。倘使全然没了约束，便成了呓语梦话，不成文章了。

好的散文，往往在平淡中见奇崛，在细微处显博大。它不靠华丽辞藻炫人眼目，而以思想感情动人心魄。譬如烹小鲜，无须诸多佐料，但求火候到家，自有真味。

散文之于文学，犹如散步之于行路。散步非为赶路，乃为路上的风景；散文非为载道，乃为道中的性情。它不必有惊天动地之论，但须有见微知著之识；不必有荡气回肠之情，但须有真切动人之处。

今人生活节奏急促，散文反倒更显可贵。它提供了一处精神的栖居地，让人得以暂避喧嚣，返观内心。读一篇散文，如同在闹市中忽见一隅清静，得以喘息，得以思索。

散文究竟是什么？它不过是心灵的自由书写，是思想的不拘表达，是人与世界对话的最直接方式。它散而不乱，淡而有味，自成一天地。

如此说来，散文实在是最贴近人生的文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