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摄新疆之三 丝路西行记：从嘉峪关到敦煌，踏沙寻古，遇艺见奇

阿爸尕斯

探访古老的嘉峪关关城，脚下的每一块青砖都浸着历史的厚重，眼前的每一寸城垣都透着边塞的雄浑。从这里启程，沿着312国道与313国道一路向西，驶过295公里的戈壁风烟，便抵达了酒泉市瓜州县——这座曾名“安西”的小城，藏着丝路道上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途中最宜顺道探访榆林窟。它静卧在瓜州县城南70千米的榆林河峡谷间，两岸峭壁直立，榆树成林，便得了这“榆林”之名；又因与莫高窟同源的佛教艺术，被称作莫高窟的“姊妹窟”。

比起声名远扬的 sibling，这里游客寥寥，保护得更显原始，石窟里的壁画在幽暗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千年的飞天、经变故事就藏在笔触间，等着人凑近了细品那佛教艺术的瑰宝气。

再往锁阳城镇东南的戈壁荒漠去，锁阳城遗址正雄踞在那里。它曾稳稳立在酒泉（肃州）与敦煌（沙州）之间，是唐代河西走廊上响当当的军事要塞，更是丝路道上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拧成的“中心枢纽”。

如今风沙磨平了城墙的棱角，寺院遗迹只剩断壁残垣，但俯身摸一把土，仿佛还能触到当年驼队的铃铛声、戍卒的吆喝声，丝路的热闹与苍凉都浸在这遗址里。

在瓜州歇够了脚，别急着走——这片广袤戈壁上，还卧着戈壁国际雕塑艺术长廊的六件“大地艺术品”。

“无界”最是像场幻梦。纯白色的钢结构在戈壁的光线下晃啊晃，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竟晃出了海市蜃楼的模样。远远从公路上望过去，它像从历史烟里飘来的碑，立在那儿不声不响，却把丝路文明的前世今生都融进了光影里。

“大地之子”则是另一番模样。以人类婴儿为原型雕成的它，就那么俯卧在戈壁上酣睡，砂岩糙糙的表面和脚下的荒漠贴得紧实，倒应了“天为被、地为床”的老话，看久了竟觉得这婴孩与戈壁早成了一体，眼瞧着就生出股子亲近。

“汉武雄风”是立着的。像位从千年前走来的巨人，面朝公路站着，眉峰凝着沉思，仿佛还在俯瞰这片曾让他牵念的土地，大漠孤烟里，倒真瞧得出几分当年的雄魂。

“戈壁方舟”偏生得灵动，造型像艘在瀚海里破浪的巨轮，稳稳“泊”在戈壁上，倒成了这片艺术长廊里最惹眼的星子。

“跨越”正对着祁连山，远远看，竟像“大地之子”迈着大步往前赶，山是背景，它是往前走的劲儿，瞧着就有股子奔头。

最妙的是“风语者”。128组钢管竖在天地间，活脱脱一把巨型竖琴。风一吹，钢管就跟着晃，“叮铃哐当”的旋律悠悠飘在戈壁上——这哪是雕塑？是自然与艺术在这儿唱和呢。

从瓜州再往前，就到了鸣沙山月牙泉。光着脚踩上沙丘，沙子顺着脚缝往下滑，耳边忽有“呜呜”声——是沙子在“唱歌”呢。再往沙丘深处走，一汪月牙形的泉忽然撞进眼里，泉水静得能照见云，沙漠的糙、泉水的柔凑在一块儿，竟是戈壁里最温柔的奇迹，怎么也看不够。

等傍晚的风带着沙粒掠过肩头时，敦煌就到了。这趟本是往新疆去的探险，倒先撞进了这“被风沙埋了半截的历史记忆”里。站在城边望过去，仿佛能看见千年前的驼队从沙里走出来，商队的吆喝、乐师的胡笳混着风沙响——古丝路的繁荣与辉煌，早浸在了敦煌的每一粒沙里，只等你静下心，听它慢慢讲那些藏了千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