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津观音寺

秣马夫3833203

新津观音寺，僻处川西一隅，不甚著名，亦不甚大。山门低矮，竟似寻常人家院落，唯门额"九莲胜景"四字，墨色苍润，如老僧入定。

入门便见古柏数株，枝叶参天，筛下碎金似的日影。石径蜿蜒，青苔暗生，踏上去竟无半点声息。香客三五，皆敛目低眉，连祈愿也是无声的——但将心事托与那一缕青烟，袅袅地升到檐角，便散了。

正殿观音低眉垂目，似看非看。案前香烛熊熊，烟焰缭绕，却意外地不觉熏人。想来菩萨久住此间，早将烟火气化作莲池清芬。有老僧执帚扫落叶，沙沙声与远处磬音相和，竟扫出了几分禅意。

转至后殿，明代壁画犹存。天女衣带当风，而面目多已漫漶。守画老者默立檐下，见我细观，只以目示意。阳光透过椽隙，正照在壁画菩萨的掌心——那手印凝定千年，仿佛托住了一寸光阴。

偏院有大树数株，风过时飒飒作声。石钵积雨，浮着三两落花。小沙弥趺坐廊下诵经，声如蚊蚋，却与松声、风声、滴水声融在一处，分不清是经度了自然，还是自然度了经。

出寺时暮钟初动，声波荡过柏枝，惊起数只宿鸟。回望山门，已浸在青霭里。忽然了悟：此寺最妙处，不在菩萨显灵，而在苔痕深浅处皆见佛性，树声断续时俱是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