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早在十几年前偶然看到茑萝花开,立即被她娇艳的红花和翠绿的藤蔓所吸引。阴雨天我便挖来种植,没成想她竟在办公室后的桃树林里安家落户了,一住就是七八年。再后来,宾馆、驻地、小岛、菜园,她跟随我碾转南北,尽管地点、环境发生了变化,可她依旧葳蕤生长,如同我的红尘故人,陪我走过一个又一个春秋</p> <p class="ql-block">茑萝比较皮实,只需一抔土、几寸光,便能自顾自地抽枝爬蔓,在晨光中绽出星子似的小红花。我见过她攀着桃枝笑春风,也见过她在海岛的咸风中卷叶又新发;她住过菜畦边的碎石地,也在宾馆围墙织锦绣。</p> <p class="ql-block">这些年,人事纷扰,聚散无常,唯独她,年年如期而至,五月生叶,六月吐蕊,直到霜降仍不肯凋尽。有时忙碌数日忘记看她,再见时她已悄悄蔓出半墙,像是要把错过的时光一口气长回来。剪几枝插瓶,置于案头,那羽丝般的细叶便在灯下透出青影,花小如豆,却红得灼眼——仿佛一颗不死的文心,安静地燃着。</p> <p class="ql-block">或许草木亦有灵。她陪我度过许多独处的时刻,也见证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迁徙。我予她水土,她报我以花叶;我给她一方立足之地,她赠我满目生机。在这流转的岁月里,她始终如一地生长、开花、结籽,从容地重复着生命的时序,不因境遇而改其性。</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又在新的院落种下几株茑萝。看她伸出卷须,试探着、缠绕着,向上攀爬,我知道,明年,甚至后年,无论我在何方,她依然会这样生长下去——而我,大概也会一直做她的茑萝控。</p> <p class="ql-block">因为有些相遇,一旦发生,便是余生都在续写的前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