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曾国藩:我眼中的修身与突围

蜀芊芊芊

<p class="ql-block">看曾国藩:我眼中的修身与突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读完《曾国藩传》,合上书页时,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纸页间透出的硝烟与墨香。这位被后世誉为“晚清中兴第一名臣”的男人,在史册里向来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标杆,可当我以女性视角重读他的生平,看到的却不仅是朝堂上的权谋与战场中的坚韧,更多的是一个传统社会里,被时代裹挟的个体如何在方寸之间寻找生存与突破的智慧——这种智慧,竟与千百年来女性在家庭与社会的夹缝中挣扎的处境,有着隐秘的共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一、笨拙里的生存哲学:女性最熟悉的“以柔克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曾国藩的“笨”是出了名的。少年时背书,一篇文章读了半夜仍记不住,躲在房梁上的小偷都听会了,跳下来嘲讽他“如此愚钝还读什么书”;带兵打仗,他从不打奇袭战,信奉“结硬寨、打呆仗”,湘军行军时每天只走三十里,先挖壕沟、筑堡垒,再稳步推进。这种看似低效的“笨拙”,在我看来,恰是传统女性最擅长的生存策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在男权主导的社会里,女性常被要求“柔弱”“顺从”,不能像男性那样锋芒毕露。可正是这种“柔弱”,藏着以柔克刚的韧性。就像曾国藩围剿太平天国时,屡败屡战,甚至三次投江自尽都被救起,却始终不肯放弃。他在奏折里写“屡败屡战”,把狼狈的“屡战屡败”颠倒过来,透着一股不认命的执拗。这让我想起祖母那辈人,她们在饥荒年月里,能用一把野菜做出三顿饭,在动荡时局里,靠缝缝补补拉扯大几个孩子。她们从不说“我能行”,只默默做着“能做的事”,这种“笨功夫”,与曾国藩的“结硬寨”何其相似——不贪捷径,不图虚名,只在自己能掌控的方寸里,一点点筑牢生活的根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曾国藩的日记里,记满了对自己的苛责:“今日又多言,且议人短,戒之戒之”“晨起懒漫,何以自立”。他像个严苛的老师,每天反省自己的言行,甚至把“戒色”“戒怒”写进日课。这种自我规训,乍看是男性对“修身”的追求,细想却与女性在传统礼教中的“自我约束”如出一辙。女性被要求“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被规训的何止是言行,更是思想与欲望。可曾国藩的不同在于,他把这种约束变成了自我提升的阶梯。他不是被动接受规训,而是主动给自己“设限”,在有限的框架里逼出无限的可能。这让我想到那些在闺阁中偷偷读书的女子,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偏见里,硬是靠一盏油灯照亮了知识的路——约束从来不是枷锁,关键在于你是否能在约束中找到突围的方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二、家庭里的“调和者”:男性角色中的女性智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曾国藩对家庭的重视,常被解读为儒家“齐家”思想的实践,可在我看来,他治家的方式里,藏着许多传统女性处理家庭关系的智慧。他写《曾国藩家书》,一生给家人写了1500多封信,小到叮嘱弟弟“每日临帖百字”,大到教子女“勤俭持家”,字里行间没有家长的威严,更多的是温和的规劝与细致的关怀。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沟通方式,多像母亲们在灶台边、油灯下对子女的絮叨——不说大道理,只在柴米油盐里传递生活的哲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曾国藩治家有“八本堂”家训:“读书以训诂为本,诗文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少恼怒为本……”其中“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看似琐碎,却透着对家庭细节的重视。传统女性打理家事,不正是在这些“细节”里见功夫吗?祖母常说“家里的事,看灶头就知道”,灶台干净,家人的心就齐。曾国藩在军中再忙,也要给家里写信问“田里的收成如何”“孩子们的功课有没有进步”,这种对家庭细节的关注,恰是女性维系家庭的秘诀——家不是靠规矩约束的,而是靠对彼此需求的体察温暖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更让我触动的是曾国藩对家中女性的态度。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他却要求女儿们“每日读书写字”,还亲自教她们做针线活,说“女工与读书一样重要,都是修身的功夫”。他在给儿媳的信里写:“家里的事,不必事事请示,你觉得该做的,就放手去做。”这种对女性能力的认可,在当时是罕见的。他不把女性看作家庭的附属品,而是视为“齐家”的伙伴。这让我想到那些在家族中默默支撑的女性,她们或许没有话语权,却用自己的智慧平衡着家庭关系,推动着家族前行。曾国藩看到了这种力量,并用自己的方式肯定了这种力量——家庭从不是某个人的舞台,而是男女共舞的场所,缺了谁,都跳不好这场“家”的舞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三、时代夹缝中的突围:性别之外的“求变”勇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曾国藩的一生,都在与“不变”的时代抗争。他出身农家,靠科举走进朝堂,却在太平天国起义中看到了传统兵制的弊端,于是创办湘军,打破“兵归国有”的惯例,改用“兵归将有”的募兵制;他深知清朝落后于西方,于是力主洋务运动,创办安庆内军械所,造出中国第一艘轮船。这种“求变”的勇气,让我想到女性在时代变迁中的挣扎与突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传统社会给女性画了个“闺阁”的圈,可总有女性想跳出这个圈。就像曾国藩打破科举的桎梏,用“笨功夫”走出自己的路,女性也在一次次打破偏见:秋瑾弃家留学,用笔墨唤醒女性意识;林徽因在男性主导的建筑学领域,留下自己的印记。他们都明白,时代的枷锁从来不是固定的,只要有勇气去“变”,哪怕只是挪动一寸,也是进步。曾国藩在奏折里写“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种担当,不分性别——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无论是治国还是争取自身的权利,都需要同样的勇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曾国藩晚年时,曾因处理天津教案备受争议,被骂“卖国贼”,可他仍坚持“持平处理,以安民心”。他说:“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议论,总是无益,必须躬身入局,挺膺负责,乃有成事之可冀。”这句话让我想起那些为女性权益奔走的前辈,她们不是在局外抱怨,而是躬身入局,用行动一点点改变现状。女性的突围,从来不是喊口号,而是像曾国藩那样,在“局中”挺膺负责——哪怕被误解,哪怕步履维艰,也要朝着对的方向走下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合上书,窗外的月光落在书页上,仿佛给曾国藩的生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不再是历史课本里那个刻板的“名臣”,而是一个在时代夹缝中,用“笨拙”的坚持、细腻的体察、勇敢的求变走出自己道路的人。从女性视角看他,看到的不仅是一个男人的奋斗史,更是一种普世的生存智慧——无论身处何种困境,都能在约束中找到自由,在琐碎中见真情,在不变中求突破。这种智慧,属于曾国藩,属于历史上每一个努力生活的女性,更属于每一个在时代里寻找自我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