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童读•佳作丛谈 《牙齿上挂菜谱》：刷牙这件“小事”

安泽县图书馆

国家图书馆“四季童读”2025年夏季卷“佳作丛谈”如期而至！为了让广大读者更全面地了解入选作品，国图少儿馆特别开设此栏目。在这里，我们将通过馆员的书评、出版编辑的导读以及作者的创作心得、专家荐书等多种形式，带领小读者们一同探索每一部佳作背后的故事。

今天，夏季卷“佳作丛谈”为大家带来的是作家创作谈之《牙齿上挂菜谱》。一本幽默童趣的绘本是如何诞生的？由本书作者月球猫老师亲自讲述不爱刷牙的鳄鱼先生背后的故事！

馆员荐书之《牙齿上的挂菜谱》

大家好，我是月球猫太太。我做绘本编辑也有13年了，编辑了六十多部原创绘本，但这是我第一次创作自己的绘本故事！因为想当作者所以入行成为编辑，没想到历经13年才完成曲线救国！合作的作者们都是天才，我一度觉得自己没有写作能力。直到一个灵感，唤醒了我的创作驱动力！

灵感来自于我生活中的尴尬瞬间

鳄鱼先生的原型，其实是我自己！

一天，月球猫先生接我下班。他突然问我：“你中午是不是吃了韭菜炒鸡蛋？”我说：“你怎么知道？”他神秘一笑，说：“你牙齿上挂着菜谱呢！”

无独有偶，在此之前，我和两位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吃饭，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其中的女孩跑过来跟我说：“你牙齿上有菜叶子。”原来是她同行的男性朋友看到后，托她委婉转告我的。

其实，生活中有很多这样尴尬的场景。别人想帮你，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月球猫先生这一句“牙齿上挂菜谱”，让我觉得既尴尬又好笑。身为多年绘本编辑的我，突然想到这句话虽然直接，但又有趣，如果发展成为一个儿童故事，应该很好玩。

谁来做主角？

“牙齿上挂菜谱”是这个故事的起点。什么动物的牙齿比较有特色？我和月球猫先生展开了讨论。第一，我们想到了兔子。兔子以可爱的大板牙著称。可是，兔子的牙齿看起来没有那么多，要挂菜谱的话，好像不够夸张。第二，我们想到了鳄鱼。鳄鱼以嘴巴长长、牙齿多多著称，不要说挂菜谱了，开餐厅都可以。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关于牙齿的故事，喜欢用鳄鱼为主角，比如《鳄鱼怕怕，牙医怕怕》。

有人说，儿童绘本，应该让儿童角色做主角，主角鳄鱼先生为什么更像一个成人的角色呢？在世界儿童文学经典里，也有以成人角色为主角的，比如童话《皇帝的新装》，绘本《花婆婆》《卢利尤伯伯》，幻想小说《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儿童电影《音乐之声》等。这些以成人为主角的儿童文学作品里，有的成人角色起到了正面榜样的作用，有的是反面讽刺的作用，我的故事里的鳄鱼角色偏向于后者。我想告诉小读者，大人不一定是对的，孩子不一定是没有力量、只能被大人规训的。孩子也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大人的问题，来分辨是非。

三兄弟的叙事模式

在一开始的故事里，我把鳄鱼和兔子都设定为森林里的小朋友，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兔子就好比月球猫先生的角色，先是问鳄鱼是不是吃了什么，再以“牙齿上挂菜谱”的方式开玩笑，善意地提醒鳄鱼牙齿里塞了东西。可是，有一次，我给朋友口述这个故事，他说：“你为什么不让鳄鱼追兔子呢？让故事紧张起来。”虽然，朋友是个跟绘本行业毫不相关的金牌销售，却一语点醒我这个梦中人。三人行，必有我师！于是，有了现在这样更具游戏性的开头。

我写了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一只兔子三天都遇到鳄鱼先生，还有一个是三只兔子分三天遇到鳄鱼先生。后来我觉得三兄弟的模式比较有意思，比如挪威经典民间故事《三只山羊嘎啦嘎啦》，不仅可以层层递进，还可以在故事里玩反转。三只兔子的性格和体型不一样，可以让鳄鱼先生用“你看起来很好吃”“你看起来不好吃”“你看起来最好吃”这样的句型，还可以塑造有血有肉的人物——三只兔子有胖胖的爱背着弟弟妹妹吃菌子的兔老大，有瘦瘦的喜欢看书但缺乏运动神经的兔老二，也有嫩嫩的喜欢唱歌但五音不全的兔小妹（是她最终揭示了谜底）。机智、胆小、率真、犀利，我喜欢塑造有血有肉的人物，想让读者能沉浸式地感受这个绘本中的世界，暂时地相信这些人物像真实存在于我们的身边。

好画家有多么重要

我们找到了心目中最适合这个故事的画家人选——抹布大王。抹布大王的画以童趣见长，色彩明快、造型鲜活、表情生动，正是我们想要的风格！抹布大王其实和我们月球猫一样，也是组合。一个小小的绘本故事，凑齐了四个作者，确实有点罕见，有点拥挤，却也集思广益，脑洞大开。抹布大王是由大王和裁缝两个人组成的，大王负责画，裁缝负责给大王当编辑出主意，并进行第一关的逻辑和细节的审核。非常幸运，抹布大王也很喜欢这个故事，觉得跟他们过去的无厘头的创作风格很搭。大王被鳄鱼先生种草了，说画鳄鱼先生的过程非常治愈。把文字里描述的世界转变成图画的世界，从而实现艺术的真实，是很难的事情。抹布大王做到了，甚至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当看到他笔下稚拙又活灵活现的动物角色时，我觉得这本书成了！

抹布大王在反复阅读故事后，查阅了资料，发现了我们故事的一个争议点。我最初版本里的鸟医生是一只牙签鸟。牙签鸟帮助鳄鱼剔牙的形象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我一直以为它们是共生关系。而大王告诉我，所谓的“牙签鸟”，其实是一种叫“埃及鸻”的鸟类。它们是一种中型涉禽，主要以昆虫和水生动物为食。虽然它们确实会在鳄鱼附近活动，但目的只是为了寻找食物，而不是为了帮鳄鱼剔牙。如果贸然进入鳄鱼嘴巴，有可能被吞掉。网上那些牙签鸟帮助鳄鱼清理口腔的照片，其实都是PS的。我感到天塌了！

但是好的画家在提出问题的同时，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他觉得可以把鸟医生换成比较大型的鸟类，但是鸟医生所使用的工具可以是各种嘴形的小鸟，这些不同形状的鸟喙可以模拟牙医的器械。这个方法很绝，因为这些治疗牙齿的器械，在现实生活中，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看起来可怕却能拯救牙痛。如果小读者在治牙的时候，把牙医想象成鸟医生，把冰冷的金属器械想象成各种各样的小鸟，会不会缓解对治牙的恐惧？这正是我们想通过绘本传递给孩子们的体贴和浪漫。

再加一点软科普吧

法国绘本《嘿，帮我传个话》让我印象深刻：小狗的主人生病了。在医院里，它请猫、老鼠等不同的动物帮它传话，最后是跳蚤进入生病的小男孩耳朵里给抗体传话，让小男孩醒了过来，最终痊愈并与小狗团聚。这本书原来是普通的动物传话故事，在编辑的建议下变成了软科普故事绘本，增加了故事的可看性和功能性。

受到这本书的启发，我在《牙齿上挂菜谱》里，加入了细菌的深夜餐厅这样的桥段。画家抹布大王也在画细菌的时候参考了我们牙齿里常见细菌的基本形态，我们一起给这些细菌赋予了不同的餐厅角色，有细菌客人、细菌大厨、细菌传菜员、细菌乐队等，让细菌的拟人性和生物性有趣地统一在一起。此外，我最满意的一点是，兔小妹所说的鳄鱼先生牙齿上的“菜谱”变成了深夜餐厅里细菌们真正的“菜谱”，两相呼应，相映成趣！

神来之笔——兔子胡须

写故事结尾的时候，我想，鳄鱼的牙刷会是什么呢？我首先想到了兔子毛，可是遇水就太软了，不行！人类的牙刷毛怎么样？一般是透明的、很有塑料感的。对了，兔子胡须不就很像我们的牙刷毛吗？我赶紧去查，发现兔子是有胡须的，太好了！可是兔子的胡须太少了，鳄鱼需要的牙刷毛可是很多的，怎么办？于是，我想到了兔子家族。兔子一般繁殖能力很强，会有很多很多的家人。这个神来之笔，思路清奇，让我觉得我自己都很难再超越自己。

还有，兔子三兄妹得在结局再出现一下吧？这次，鳄鱼先生反客为主地又跟它们猜了一个谜：“猜猜我要和你们借点什么？”注意，鳄鱼有求于兔子，想要兔子家族的胡须来做牙刷。它有绅士的一面，它是拿礼物和兔子三兄妹换的，并没有采取武力。画面里，它送的礼物还很符合前面提到的兔子三兄妹的喜好，比如兔老大的菌子，兔小妹的话筒，还把自己珍藏的《猜谜大全》送给了只有《猜谜小全》的兔老二！于是，兔子三兄妹在故事里首尾呼应，形成了一个闭环。我们的每个细节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是希望小读者能不断发现，愿意一读再读这本书！

好玩的彩蛋不要错过

我们真的很喜欢在书里埋藏好玩的小彩蛋。比如，这本书里有一首歌叫《牙齿上挂菜谱》，我设定这首歌是青蛙小弟（兔小妹的唱歌老师）撰写的歌曲，因为兔小妹说这句话的时候，青蛙小弟也在场，而且马上就起了调子。这首歌在深夜餐厅里也很流行呢，细菌乐队的主唱就说：“一首《牙齿上挂菜谱》，献歌鳄鱼先生！”现实生活中，“青蛙老师”是音乐人李挺，他为《牙齿上挂菜谱》编曲、配乐，并演唱鳄鱼先生的部分，他还组织了三位小朋友金诚美、高子萌、心语伴奏饰演兔子三兄妹，一起合唱这首歌。扫这本书里的二维码就能听到这首好玩的歌，保证让你觉得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家长如何和孩子聊刷牙这件小事

通过鳄鱼先生的故事，我想跟读者分享的是：改掉一个习惯是很难的，自己可能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缺点的。外部的人（比如兔子三兄妹）告诉自己，也许你并没有打算改掉这个习惯。或许只有从自己内部发生问题（牙疼），并且有个权威人士（比如鸟医生）给你建议，我们才能真正做出改变。鳄鱼先生最后做了一把牙刷，他开始改变。即使只踏出了一小步，也是让人欣喜的一小步。

在这个故事即将出版之际，我和月球猫先生拥有了自己的宝宝，我们也成为了会面临教孩子刷牙问题的家长！如果我们的孩子牙齿缝里有残渣，我们会说：“你看你牙齿上挂着菜谱呢”，用开玩笑的方式化解尴尬。如果他爱吃糖有蛀牙，我们会说：“你牙齿里开餐厅呢”，孩子就懂了。如果孩子不爱用牙刷，我们会说：“这不是牙刷，这是兔子胡须。”

总之，写作这个故事的初衷是想让刷牙这件事变得很可爱。家长可以选择幽默而不是对抗的方式去和孩子聊刷牙这件小事。孩子不会接受说教，但是会接受以一种游戏的方式去刷牙。

月球猫的动力

这本书上市之后，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绩。感谢读者和专家的认可！也感谢接力出版社的专业团队！我们为这本书做了很多场线下绘本剧。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小读者的话。她问我：“月球猫太太，你是大人还是小孩？”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她说：“你是小大人。”

但愿，我们能因为这本书，走进孩子们的心里，一次也好。

（本文作者：月球猫

文章及图片来源：接力出版社）

《本期图书》

《牙齿上挂菜谱》

月球猫/著；抹布大王/绘

出版社：接力出版社

适读年龄：0-6岁

主题分类：文学类

内容简介：

不爱刷牙的鳄鱼先生遇到了胖胖的兔老大、瘦瘦的兔老二和嫩嫩的兔小妹，他好想吃掉他们，可是最后谁也没吃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谜底就藏在鳄鱼先生的牙齿上。本书故事幽默风趣，画面稚拙调皮，通过鳄鱼先生因为不刷牙遭遇的种种尴尬趣事，配合欢乐的同名主题曲，让小读者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明白爱护牙齿的重要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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