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神秘</p><p class="ql-block">美篇号：52099877</p><p class="ql-block"> 垣曲的小村总藏着些鲜活的声响，像田埂上蟋蟀的鸣唱，像灶间柴火的噼啪，而最让我记挂的，是那声带着长长尾音的垣曲专属吆喝——“滴溜溜抓～～”。这三个字不是书面上的规整词语，是老辈人用嘴“炼”出来的方言暗号，藏着小村护家护禽的智慧，也裹着我一整个童年的暖。</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常见这样的场景：蓝盈盈的天上，一只老雕翅膀（方言读：ci bo）绷得笔直，在村子上空盘旋。它的影子掠过晒谷场，掠过鸡群，吓得母鸡咯咯叫着缩脖子，小鸡崽慌得往母鸡翅膀底下钻。这时准会有大人从屋里跑出来，双手摆成喇叭状朝天上喊——“滴溜溜抓～～”。奶奶说，这是老辈人传了好几代的“护鸡经”：早年间村里鸡崽总被猛禽叼走，有位老人发现老雕怕尖亮的长音，就反复琢磨出这声吆喝，后来成了垣曲各村都认的“护鸡暗号”。那声音清亮，尾音拖得老长，像根无形的鞭子，既朝着老雕去，又绕着鸡群转。老雕听见了，翅膀顿一下，盘旋的圈子往远了挪；鸡们更是机灵，扑棱着翅膀往鸡窝或柴垛后头躲，刚才还乱哄哄的场院，瞬间就静了大半。</p> <p class="ql-block"> 小时我觉得新奇，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喊。记得一次放学路上，见鸡群在院外草丛啄食，故意清了清嗓子，拉长了调子喊“滴溜溜抓～～”。没想到那些鸡真的慌了神，扑棱棱跑到墙根下，歪着脑袋看我。我笑得直不起腰，又喊了一遍，它们竟乖乖钻进了旁边的菜园子。后来这成了我的小乐趣，每天放学都要绕到晒谷场边，见着鸡就喊两声，听着它们慌慌张张躲起来的样子，心里满是孩子气的得意。有次喊得太投入，还被路过的爷爷笑：“小娃家别瞎喊，惊着鸡下蛋喽！”爷爷的话带着垣曲话特有的温软，我却只顾着乐，没懂这声吆喝里，藏着多少老辈人对家禽的疼惜。</p> <p class="ql-block"> 如今再回小村，晒谷场边的鸡群还在，只是少了些蹦蹦跳跳的小鸡崽。偶尔能听见隔壁王大爷喊起那熟悉的调子，他头发白了大半，双手摆成喇叭状的姿势，和当年的奶奶一模一样。我试着也喊了一声“滴溜溜抓～～”，墙根下的老母鸡愣了愣，竟还是扑棱着往柴垛后躲，只是动作慢了些，像在回忆老时光。风把声音送远，带着童年的笑声，带着爷爷的调侃，也带着垣曲小村独有的温度，在天空下轻轻飘着。</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忽然明白，“滴溜溜抓”哪里只是护鸡的暗号，更是垣曲方言里的“时光胶囊”——它记着老辈人的生存智慧，装着我童年的细碎快乐，也连着小村代代相传的烟火气。原来方言从不是过时的老话，是一开口就能拉近距离的牵挂，是无论走多远，听见就觉得踏实的乡愁。就像回到了那个追着鸡群跑的午后，只要这声吆喝还在，垣曲小村的根，就永远扎在心里。</p><p class="ql-block"> 一完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来自作品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