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山魂(12)

郑铁辉

<p class="ql-block">  文化大革命,让苏振平与大学擦肩而过,多少遗憾。</p><p class="ql-block"> 那时,鲤一中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很“红火”,身为宣传队领队的苏振平,俨然“领导”,仿佛“干部”,“红”遍鲤一中、以至鲤城,由此,苏振平光荣地结合为鲤城一中文化革命委员会付主任,出类拔萃,众生仰慕。</p><p class="ql-block"> 1969年上山下乡,苏振平率先响应号召……于是,鲤一中宣传队台柱的秋吟、宣传队笔杆的肖雄、演红了《沙家浜》刁德一的刘剑英、以及能身临其境地演活《沙家浜》配角卫生员的梅颖,相约报名,以故,上演岭兜村“落户”的那一幕了。</p><p class="ql-block"> 不过,他们约定,彼此陌路。</p><p class="ql-block"> 大概冤家路窄,半路杀出程咬金,也是鲤一中出身的回乡知青郭玲,暗恋苏振平久矣!一眼便识破机关。</p><p class="ql-block"> 当她把青春偶像领回家里的时候,禁不住的少女之心又萌动了……</p><p class="ql-block"> 居然的,郭玲当着老公那骄的面,一声“终于握上你的手了!”她紧紧地握住苏振平的双手,“我叫郭玲,也鲤一中的,所以一见面都眼熟!”</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苏振平,飒飒如风地从舞台上走过……那时的郭玲,多想也上前握一下“领导”的手!</p><p class="ql-block"> 大概郭玲已忘记自己是那骄的人了吧?难怪那一种暗恋,依然毫不掩饰?当她回头看到那骄,脸一热,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便赶忙绍介,“我家那口子的,他叫那骄!”还是平素的“辣椒”,以故,让振平听起来有一点差强人意了。</p><p class="ql-block"> 毕竟,振平很是明白人,偌大的鲤一中,一个不名的郭玲,一定没有什么印象,但他还是连声:“幸遇幸遇,难怪脸熟!”握手的尴尬,似乎尚未化解。</p><p class="ql-block"> 那骄也是明白人!他知道自己的老婆遇上初恋情人了……“欢迎落户!”那骄不卑不亢,只是嘴上说说,“你们都是熟人了,往后不必太过客套!”话中似乎有话。</p><p class="ql-block"> 一定见多识广,苏振平很有一点“干部”遗风,连声反说:“那骄兄弟,请多关照!”很是反客为主……那骄一听,担心弄巧成拙,自以为不能再骄横了,于是,他紧紧地握住振平的双手,“客气了啦,振平大哥!”</p><p class="ql-block"> 苏振平真是人物!</p><p class="ql-block"> 他想,我得冷却郭玲、捂热那骄。他的这一番平衡,郭玲忽然的不那么“辣椒”了,有了些许小家碧玉的味道;那骄也不“懦”不“弱”啦,有了几分阳刚,言语之余,仿佛很有了一点底气!</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那骄神秘兮兮,说“大哥你瞅瞅!”他掏出差一点被“革命”了去的那一本家谱,盼望指点迷津,“差一点给焚了呢!”振平心细,从“谱”中读出了一点那家、哈家的古老信息。</p><p class="ql-block"> “兄弟,你家祖辈和哈家祖辈是开闽王的亲兵!”振平指了指那一行发黄的字迹,念道,“翌年仲夏,审知由北往南,留亲兵那信、哈威,驻札岭兜村。”</p><p class="ql-block"> 岭兜村很有历史了呀!</p><p class="ql-block"> 那家一脉,尚有那骄单传;哈家大哈早夭,惟余二哈风雨飘摇……振平一说,说得那骄挺起了腰杆:“吾辈那家,是不是也要崛起于我那骄!”想了想,三年同床眠,郭玲腹平依然,怕是要绝我那家了吧?</p><p class="ql-block"> 与振平大哥一说起此事。“无后乃大也!”那骄,泪眼婆娑了。</p><p class="ql-block"> “兄弟莫耽,去鲤城诊诊!”振平献计,“梅颖的母亲鲤城医院医师,专长于此呢!”</p><p class="ql-block"> “郭玲辣,勿听我的!”那骄忧忧。</p><p class="ql-block"> “此事不难,惟请梅颖帮忙!”振平劝说,“兄弟莫急,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前几天,在林场的露天广场看了电影《列宁在1918》,那台词,尤其上口,那骄也说过,于是破涕为笑。</p><p class="ql-block"> 但哪知道,一夜的夫妻之间,不知枕语了一些什么,郭玲突然地“辣”气一飞冲天……那骄一瞧,顿时缩头乌龟!</p><p class="ql-block"> 那骄求教于振平。</p><p class="ql-block"> “兄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苏振平宽慰,如此、如此。</p><p class="ql-block"> 当梅颖偕郭玲去了一趟鲤城回来,郭玲焕然一新,又小家碧玉了!</p><p class="ql-block"> 就在融融的晚餐之余,郭玲推心置腹地对振平、仿佛也小鸟依人地对那骄说了一番话:“在鲤一中,我仰慕苏主任,青春懵懂,一厢情愿!”郭玲深情,似乎返朴归真,“在岭兜村,我近距离接触了那种久仰,也曾一度青春萌动,因为苏大哥的教诲与关爱,我学会怎么做一个现实中的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