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南部之行(十二) 纳米比亚之五

缪澍雯

　　鲸湾，又称沃尔维斯湾，静卧于纳米比亚中西部海岸。作为全国第二大城市，它不仅是非洲西海岸得天独厚的深水良港，更承载着纳米比亚九成的海运贸易。

在这里，苍茫沙漠与深邃海洋相遇，沙与浪在岸边交织，勾勒出非洲西海岸最令人心动的天际线。

而真正的奇迹，藏于天地之间：碧波之下，鱼群如流星穿梭，海狗在浪尖欢腾竞逐，鲸影随波涛起伏；长空之上，海鸥追浪盘旋，银鸥展翼滑翔，更有鹈鹕收拢巨翅，贴水低飞，偶尔落船啄指讨食，亲昵灵动。无数生灵在这片蔚蓝舞台与辽阔天幕间，共同奏响生命的磅礴乐章。

今日，让我们共赴这场沙与海交织的盛宴——登上游艇，航向大西洋的蔚蓝深处，在这无垠的蓝色幻境中，与跃动的海洋精灵不期而遇，共谱一段深蓝色的回忆。

抵达码头

刚踏上甲板未稳，鸥群已如银梭般从天际泻下，翅羽披着阳光，将海面点染成碎银万点。

正望着海鸥远去，头顶忽然掠过一阵翅风，一瞧，一只鹈鹕已稳稳落在甲板上，这只不速之客就这么安静地立在船顶上，成了一道意外的风景。

人与鹈鹕的投喂互动，满是自然生趣。

船行中，海面突然溅起水花。一只海狗猛地跃上甲板，浑身湿漉，皮毛泛着深褐光泽。它甩甩头，水珠飞溅，黑眼睛滴溜溜转，瞧着船上众人，前肢扒拉着往前挪，圆胖身子在甲板上留下水痕，憨态撞进海风里，惹得笑声随浪晃。

海狗刚蹿上甲板，晃着湿漉漉的脑袋就往人脚边挤。圆滚滚的肚皮贴着地，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住鱼，连尾巴都忘了摇，活像个“快给我尝尝”的毛球。

鹈鹕海狗争宠

鹈鹕忽的一展翅，灰黑羽翼骤然撑开，像抖落一片流动的墨色光晕。

那一瞬间的舒展与灵动，像把风的诗意都裹进了翅膀的起落里。

清酒抿一口，碧波心上流。

远处、火烈鸟飞起，抖落一片粉色的涟漪，点燃了整片天空。

海滩上常年聚集着数万头海狗，繁殖季数量可达20万头。

整座小岛像是被毛茸茸的潮水漫过，成千上万的海狗挤挤攘攘，灰褐的脊背在阳光下铺成流动的暖毯。有的蜷成圆团晒着太阳，鼻息轻轻起伏；有的追跑打闹，爪子踏过礁石发出细碎的声响；还有的趴在崖边，尾巴一甩一甩拍打着地面，喉咙里滚出呜呜的软声。海浪拍岸的轰鸣里，裹着它们此起彼伏的喧叫，这满岛的鲜活与热闹，是大海最生动的馈赠。

等鲸时光。

甲板上静悄悄的，目光都凝在远方的海面。每个人都望着那片蓝，心悬在浪尖上，等着那道可能破开水面的影！

忽见海面破开一道银亮的弧，巨鲸摆尾掀起浪花朵朵，我们的惊呼随海风一起扬起。目光追着那抹庞大的身影，刚才的期待瞬间漫成满溢的欢喜，连阳光都似染上了雀跃，把这惊鸿一瞥的惊喜，刻进了眼底的光亮里。

回程时，鹈鹕又来做客，

立在船舷，洁白羽翼透着沉静的光，长喙微张似含风；振翅时便带起清韵，翅尖裁开浪花，起落间藏着自在与灵动。那喉囊藏着海的馈赠，眼神里盛着水的温柔，连海风都偏爱它掠过水面的模样，轻盈又鲜活。

一袭素羽，自云端滑翔而下，宽大的喉囊是它的行囊，也是它慷慨的证明。敛翅驻足时，是憨厚的水边客；展翼乘风时，是飘逸的江湖精灵。

阳光铺满甲板，木桌上摆满食物。开饭啦！喝一口甜酒，吃一只生蚝。风含香，杯藏暖，满心惬意！

海狗追着船尾的浪花，圆滚滚的身子在水里一翻一涌，黑亮的眼睛盯着船舷，时不时探出脑袋吐个泡，尾巴在水里甩得欢，像追着一串撒在浪里的欢喜。

风推着你，浪托着你，心像被海风洗过，轻得能晾在风里——快乐就在此刻！

这一程与海相拥，满心雀跃，都浸在风里。

驶离鲸湾港，四个多小时车程漫过旷野。

沿途虽显荒芜，窗外色彩却渐次鲜活：沙砾铺展金褐，矮丛点染灰绿，岩层偶露赭红，连风掠过的天际都漾着淡蓝。更有鸵鸟静静立在荒原，灰褐身影与旷野相融，为这色彩画卷添了抹沉静的生动。

单调的旷野被色彩与生机轻轻晕染，荒芜里藏着清润的好看。

路遇南回归线标志。站在这里，北望是鲸湾的热带潟湖和火烈鸟，南望则是即将深入的红沙漠腹地。一步之遥，便是两个迥异世界的象征。

路边居然有只鸵鸟！它压低身子藏在草里，脖子却挺得笔直，为这色彩画卷添了抹安然的生动。

暮色漫上来时，我们抵达苏丝斯黎，入住纳米布沙漠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