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重庆支边参战人员联谊会主办</p> <p class="ql-block">钟小帆 曾就读于重庆市渝中区红旗中学,1971年4月,怀着对军营的向往,毅然报名参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四师十六团六营六连的一名战士。在兵团的日子里,他吃苦耐劳、兢兢业业,无论是生产劳动还是军事训练,都冲锋在前,展现出过人的毅力和责任心。1975年,因表现突出,他被提拔为六营七连副连长。1979年,南疆边陲狼烟骤起,他积极组建炮兵连,并担任炮兵连排长、一炮手,配合昆明军区边防十三团对越作战。钟小帆在自卫还击战中英勇顽强,荣获集体三等功和个人三等功。</p> <p class="ql-block">参战炮连在战前誓师大会后出征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钟小帆任八二迫击炮连排长、一炮手,这是他出征前的合影截屏。</p> <p class="ql-block">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35548部队颁发给钟小帆的立功证和三等功奖章证书。</p> <p class="ql-block">赶到七连的营区外,不由掏出她送我的手帕,思绪就想起了我们的从前……</p> <p class="ql-block">我们在一个连队一起工作学习,互生情愫。她在我心中就像夜空中那一轮晈洁的明月,她认定我是她心中的唯一。</p> <p class="ql-block">“小钟,又揣着心思呢?”身后传来营教导员的声音,带着点打趣。我慌忙把手帕塞回兜里,转身敬了个礼,脸颊发烫。教导员拍了拍我肩膀,目光软得像化了的糖:“明天就开拔了,去跟姑娘说说话吧,别留着念想。</p> <p class="ql-block">我心“咚、咚”地跳,看见她从宿舍出来,眼睛很红,是刚哭过,我心里明白,她的泪为谁而流。</p> <p class="ql-block">“去那边走走吧?”我声音放得很轻,怕惊了夜里的风。她点了点头,跟着我慢慢走,脚下的草叶蹭着裤脚,沙沙响。连队的木薯地黑沉沉的,木瓜林里偶尔有夜虫叫两声,又倏地歇了,倒显得更静。</p> <p class="ql-block">我低头瞧她,月光落在她泪脸上,亮得晃眼。想替她擦泪,抬手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早湿了;我情不自禁地右手抱着她的细腰,左手扶着她肩,头向她粉嘟嘟的脸靠近,她也不躲闪,双脚一踮,两张嘴唇吻在一起,久久地、久久地,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两颗年轻人的心交融在一起,两双手相互拥抱着,抱得更紧……</p> <p class="ql-block">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炮火不再沉默,向越军阵地发起猛烈的炮击。</p> <p class="ql-block">战争的生死的事说不准。但我记着月光下她的泪,记着红绳上的温,记着那句“我等你”。甘露,她就像清晨沾在叶尖的露,净得没有一点尘;又像春日落在肩头的雨,软得能化了心。她的话,是我揣在怀里的火,哪怕硝烟漫了眼,只要摸一摸胸前的铜钱,就知道有个人在等我回家,这就够了。</p> <p class="ql-block">钟小帆荣获的三等功勋章。</p> <p class="ql-block">这是中央军委总政治部颁发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纪念章和云南省委颁发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纪念章。</p> <p class="ql-block"> 月光系红绳,烽火记君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生产早歇了声,边境线内几十里的乡亲、娃娃都撤了,战争的气息像浸了墨的云,沉沉压在心头,闷得人喘不上气。明天我们部队就要开拨了,我得赶紧去见她一面,给她道个别。我踩着碎影紧赶几步,到了七连营区外,脚刚站稳,手就不由自主摸向兜里的手帕——是甘露送的。米白的帕子上,她绣了两匹鬃毛飞翘的骏马,蹄尖像要踏碎风,旁边还绣着我的英文缩写,针脚细得像春蚕丝。我俩都属马,她当时红着脸说“盼着咱们往后都顺顺当当,马到功成”,此刻指尖蹭过绣线,倒像还能触到她指尖的温,软乎乎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心里的她,原就像这夜里的月亮,皎洁得让人不敢多盯,偏又忍不住总念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从前在一个连队时,常凑在一块儿学文件、核台账。她总爱把辫子往耳后别,露出光洁的额头,笑起来眼角有两个浅浅的窝,递过本子时指尖偶尔碰着,我都得偷偷攥紧手才压得住慌。她大方又热心,谁的搪瓷缸空了,她准会默默添满热水;谁训练崴了脚,她蹲在旁边揉得比自己疼还上心。连队里不少战友托人递过纸条,她都笑着婉拒了,我揣着那点不敢说的心思,只敢在她教我认药材时,多瞧两眼她垂着的睫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后来渐渐熟了,晚饭后会一起在营区旁的小路走两步。她讲家里的事,说奶奶总把铜钱用红绳系着挂她颈间,说“保平安的”;我讲训练的趣闻,说某次爬杆摔了个屁股蹲,逗得她直笑,辫子在肩头晃呀晃。战友们早瞧出端倪,见了我们就故意喊“小钟又陪甘露同志散步啦”,她听见了就往我身后躲半分,耳朵尖红得像涂了胭脂。直到甘露妈妈来连队,战友们围着老人打趣“您家甘露跟小钟站一块儿,真是天生一对”,老人拉着我的手瞧了又瞧,笑着拍我胳膊“小伙子实诚,我放心”,那天她躲在妈妈身后,偷偷朝我眨了眨眼,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钟,又揣着心思呢?”身后传来营教导员的声音,带着点打趣。我慌忙把手帕塞回兜里,转身敬了个礼,脸颊发烫。教导员拍了拍我肩膀,目光软得像化了的糖:“明天就开拔了,去跟姑娘说说话吧,别留着念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站在甘露宿舍门口时,手心竟沁了汗。抬手想敲,又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缩回来,只觉得周遭静得很,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咚咚”撞着胸口。正愣着,门轻轻开了道缝,甘露站在里头,眼尾红得像被月光染了粉,显然是哭过——这兵临城下的光景,她的泪为谁落,我怎会不明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去那边走走吧?”我声音放得很轻,怕惊了夜里的风。她点了点头,跟着我慢慢走,脚下的草叶蹭着裤脚,沙沙响。连队的木薯地黑沉沉的,木瓜林里偶尔有夜虫叫两声,又倏地歇了,倒显得更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月光铺在地上,像泼了层银霜,把我俩的影子拉得老长,又在脚边叠成一团。“我……”我刚开了口,又不知该说啥,总觉得“要走了”三个字太沉,怕压碎了这静。她没催,就站在月光里望着我,眼波像盛了水的湖,映着月,也映着我,把我心里那点慌、那点舍不得,都照得明明白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突然,她往前凑了半步,轻轻扑进我怀里。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月光的清,慢悠悠钻进鼻息,我能觉出她肩膀在微微颤,像风中的白兰花瓣。她的手攥着我衣襟,紧得很,指节都泛白了,仿佛一松,我就会被夜风卷走似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帆哥……”她声音埋在我胸口,闷闷的,却每个字都往心里钻,“你要回来呀。”顿了顿,又仰起脸看我,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往下滑,“我等你,不管等多久,都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低头瞧她,月光落在她泪脸上,亮得晃眼。想替她擦泪,抬手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早湿了;我情不自禁地右手抱着她的细腰,左手扶着她肩,头向她的粉嘟嘟的脸靠近,她也不躲闪,双脚一惦,两张嘴唇亲吻到一起,久久地、久久地,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两颗年轻人的心交融在一起,两双手相互拥抱着,抱得更紧……</p><p class="ql-block">远处集合的号角突然响了,一声比一声急,像鞭子抽在心上,无情的号角好像有意要将我俩分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她猛地往后退了退,指尖飞快解下颈间的红绳——那枚小小的铜钱还温着,带着她的体温。“这是奶奶给我的,”她踮起脚尖,把红绳挂在我脖子上,指尖蹭过我喉结,凉丝丝的,却让心里暖得发慌,“戴着它,保你平平安安的。”红绳系了个死结,她攥着铜钱按了按,像是把什么念想摁进了我肉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没敢回头,怕一回头就挪不开脚。顺着月光往回走,影子在地上歪歪扭扭,总觉得她还站在那儿,像株守着月光的白兰。夜风带着初春的凉,吹拂在脸上凉悠悠的,可胸前的铜钱烫得很,红绳套着脖子,倒像她还攥着我似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往后该是炮火连天了,生死的事说不准。但我记着月光下她的泪,记着红绳上的温,记着那句“我等你”。甘露,她就像清晨沾在叶尖的露,净得没有一点尘;又像春日落在肩头的雨,软得能化了心。她的话,是我揣在怀里的火,哪怕硝烟漫了眼,只要摸一摸胸前的铜钱,就知道有个人在等我回家,这就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