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菜摊：一份藏在瓜蔬里的善意

薛飞

　　暑假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温柔，轻轻落在十字路口那排菜摊上。十来个地摊，依次码着刚从地里摘来的豆角、带着晨露的韭菜、顶花带刺的黄瓜，还有圆滚滚的冬瓜、泛着沙瓤红光的西红柿——这些沾着泥土气的蔬菜，和守摊的大妈们一样，透着不加修饰的朴实。

大妈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头发多半掺了银丝，手上带着劳作留下的薄茧，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会挤成一道暖融融的弧线。她们身后几步远就是亮堂的超市，冷气足、称重准，可我偏爱往这露天的菜摊凑，一整个暑假，几乎天天都来。

有时我推着宝宝的小推车过来，菜筐里的黄瓜还带着刚摘的凉意，就有大妈探过身，用带着乡音的话逗宝宝：“这娃娃长得真可爱，眼睛亮得像葡萄哟！”宝宝才一岁多，还不会说话，只是睁着圆眼睛看她们，大妈们也不介意，依旧笑着递过一根洗干净的小黄瓜：“给娃尝尝，自家种的，甜！”那笑容里没有半点客套，像街坊邻居般亲切，让清晨的风都变得软乎乎的。

她们的菜不比超市便宜，可称菜时从不会缺斤短两，反而常常“多给一点”。称完南瓜，会顺手塞一把空心菜；买完秋葵，又补上两根小葱。最难忘有次我去晚了，只剩一位大妈的菜筐里还躺着最后一根黄瓜。我刚要付钱，大妈却摆摆手：“就这一根了，拿去吃吧，要钱干啥！”我执意要给，她却把黄瓜往我手里一塞，转头收拾起空筐，只留下一句“下次再来买就好”。

那根黄瓜咬在嘴里，脆生生的甜，比超市里包装精美的水果黄瓜更有滋味。我忽然懂了，自己天天来这儿买菜，买的不只是新鲜的蔬菜，更是这份藏在烟火气里的善意——是大妈们递来的那根黄瓜，是逗宝宝时的那句闲话，是称重时多放的那把青菜。这些细碎的温暖，不像城市里的霓虹那样耀眼，却像晨光一样，悄悄焐热了寻常日子里的小确幸。

如今暑假快结束了，每次路过那排菜摊，依旧能看见大妈们守着满筐的新鲜蔬菜，在晨光里笑着招呼来往的人。这十字路口的烟火气，藏着最朴素的善意，也藏着人间最踏实的幸福——原来最动人的温暖，从来都在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寻常小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