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记“烤”：八月的火炉生活

耕耘者

衢州的八月，简直是揣着个火炉在过日子！自打入伏以来，39℃的高温几乎就没“掉线”，整天像个固执的老朋友，赖着不走。前天晚上那场雨下得有多痛快，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就有多“打脸”——40℃的热浪裹着潮湿的水汽一股脑儿往上涌，连风都像是刚从蒸笼里捞出来的，吸一口，烫嗓子！

往年立秋过后，早晚总能偷到几分凉爽。傍晚搬个小凳坐在门口，微风拂过，还能品出几分惬意。今年倒好，立秋跟“假节气”似的，全天几乎是恒温烘烤。早晨七点出门和中午十二点出门，体感几乎没差别——才刚踏出单元门，汗珠子就已经顺着额角往下滚。

原本指望“出伏”之后总能凉快些吧？谁料到高温反而越演越烈，现在40℃以下都算是“天气优惠”。看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数字红得刺眼，看得人心发慌。

出门？那简直是一场修行。骑电动车？得先拿瓶水将座椅冲一冲，再用纸巾擦一遍，否则一坐下去，烫得能直接跳起来——那温度，跟坐烙铁上没啥两样！车把手上的塑料套被晒得发软，握久了掌心全是汗，连钥匙都滑得拿不稳。走路更是受罪，T恤从后背湿到前胸，不到五分钟，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眼镜片早已被汗水漫透，起了一层又一层白雾，擦了又蒙，蒙了又擦，活像是在迷雾里摸路。

家里也没好到哪儿去。阳台晾衣服，八点挂出去的衬衫，十点去摸已经干得发硬，领口都被晒得发白，仿佛再晒一会儿就能脆生生掰断。中午想躺在凉席上歇个午觉？刚一贴上去就弹起来——凉席早被烤透了，躺上去犹如睡电热毯，翻个身都烫背。打开往年很管用的空调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吹久了脸颊发烫。最难熬的是做饭，厨房瓷砖地都烫脚，还没开火，额头的汗已经滴进锅里；一顿饭做完，围裙能拧出半杯水。

更扎心的是电费。空调从早到晚连轴转，之前还能趁早晚关一会儿，现在就连后半夜也得靠它“续命”。月底看到电费单，数字蹭蹭往上蹿，跟近期上证指数似的，不断刷新纪录，看得人心惊肉跳。

吃的东西，倒是让人有点安慰，又有点哭笑不得。松园路早餐摊的老板把豆浆全塞进泡沫冰桶，打趣说：“常温放半小时，直接变热饮！”买个葱花馒头，刚拿到手，塑料袋就被手汗浸软。咬一口热乎乎的馒头，就着满头大汗，噎得慌，还得靠冰绿豆汤顺下去。去菜场买“三头一掌”，摊主大姐一边装袋一边擦汗：“现在买回去得赶紧塞冰箱，这天气，东西放外头跟进烤箱没两样！”

最让人心疼的是早市的菜。往年这时候，清晨路边全是菜农摆摊，青菜、红苋菜、豇豆、辣椒水灵灵地堆成小山，早起的人挑挑拣拣，喧闹得很。今年却几乎看不到这些摊影了。好不容易在巷口树荫下碰到一个，小青菜八块一斤，菠菜竟然十六！这价都快能买两斤猪肉了。我忍不住啧舌，菜农却一脸愁容地摆手：“别嫌贵呀，地里的菜都快晒没了！土裂得能塞进手指，连最耐晒的辣椒叶都卷成了团，能摘来卖的就这么点，还不够本……”

买雪糕更像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刚从冰柜拿出来，撕开包装还没咬上第二口，冰尖就开始滴糖水。走到店门口，只剩一根木棍，满手黏糊糊。

白天的衢州，连热闹的地方都安静了。水亭门的石板路晒得反光，平时人头攒动的古巷，正午时分空无一人，除了为了5A城市创建恪尽职守的志愿者，只有墙边的爬山虎蔫蔫地垂着。衢江边的护栏烫得不敢伸手，原本指望有点江风，结果吹来的全是裹着水汽的热浪，闷得人更喘不过气。

倒是傍晚终于透出点活气。巷口的大爷们搬着小凳摇着蒲扇聚在一起闲聊，广场舞大妈们占着公园树荫，音乐一响，汗衫湿透也照样跳得热火朝天。

衢州的热，不像南方的湿黏，却带着一股源自衢江的“燥”，烤得人恨不得整天泡在冰水里。可就算这样，还是会惦记巷尾那碗锅气十足的炒粉干、冰镇清甜的水晶糕。哪怕热得汗流浃背，妻子清早煮好绿豆汤晾凉，邻居阿姨递来自家种的丝瓜，笑着说：“清热，炒着吃。”

这个八月，衢州是真的热。热得人忍不住吐槽，热得电费单心惊肉跳、菜价让人咋舌，热得每根雪糕都吃得很赶，热得每一个出门的人都像刚淋过一场雨。

可它也热得满满都是烟火气，热得人情味和绿豆汤一样，清凉、真实、抚慰人心。你要是这时来衢州，推开门的那刻，你就懂了——

什么叫真正的“火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