¹⁵⁴黄沙窝(长篇小说连载 第三十二章 总第一百五十四期) 乔 盛

桂华秋实

接上期

“黄金狗、黄金鱼、黄金柱他们合办的煤矿，地理位置好，井田布局和煤层结构合理，煤价继续上涨，见效更大。不要说往出拿20万投资修复古长城遗址了，就是再出100万也是小菜一碟。”白丽对董丘胜笑了笑说，“我们从县城到矿区的新路既好走，又节省了3倍的时间。就是不能再吃金鸡乡政府的炖羊肉、听薛英唱酒曲，还有黄沙窝村——”

“噢，对对，嘿嘿嘿，这阵子把我忙糊涂了。”董丘胜叫白丽一点拔，豁然省悟过来，后悔的猛拍一掌自己的秃顶头，笑说，“嘿，小黄，仁义村长是个老实人，能干。他在野鸡川承包的那个小煤矿，办得也不错，听说年产达到5万吨。他媳妇小高哇，对，月琴，你还记得吧，今年春天我们却了她家……嘿，人是老了，风韵还在。我年轻在黄沙窝搞社教时，没少吃她捏的荞面圪坨。嘿……”

“荞面圪坨羊腥汤，吃饱肚子忘了娘；

小汽车跑天一溜风，不见哥哥的人影影；

黑炭发电满沙窝子红，你啥时候再来喝两盅；

你官大权大架子大，还能比我——”

白丽唱到此，停下来。一种提醒，一种幽默，也饱含忍辱与讥讽之意。

“你官大权大架子大，还能比女人生孩子的窟窿大？哈哈哈……”年轻的开车司机接住大声唱下去，逗得董丘胜、白丽都各自发出不同滋味的笑声。取乐笑声过后，董丘胜为挽回尴尬和面子，在部下表示出一种大气与宽容，突出他对当年搞社教村庄的怀念之情，与民众的血肉关系，他又习惯性地拍了拍秃顶脑袋说：

“回去煤矿，我请客，把黄仁义请来，再把黄金狗、还有金鸡乡办矿的那个白福贵狗日的，一起都请到咱们食堂的小包间，每人给准备两瓶茅台，我要放开海量，和他们喝个够，喝个痛快，一醉方休。劳累这些日子，也放松两天。”董丘胜向白丽交待下午就去准备，安排请客。

白丽记着董丘胜的吩咐，琢磨着“老和尚“这顿茅台酒宴背后的真实内容不知是些什么馅。请乡村的3个煤矿法人同时喝酒吃肉，已经是正县级待遇的“老和尚”不会那么傻的无聊地在酒饭桌上浪费时间。不是鸿门宴，就是风月席。总之，与煤炭有关。

白丽闭住眼睛，随着车的飞驰又哼开似信天游又像绝句式的词曲：

东风南风西北风，

一个神神一个令；

红柳白柳黄沙柳，

总归日落近黄昏。

炭黑炭红映乾坤，

女儿肌骨化灰烬。

一冬一春又一冬，

花开花艳皆是空。

董丘胜听了笑说，“唱得好，有味，我也作一首，唱一首：

诸葛亮定计捉孔明，

关云长单刀战秦琼；

唐憎取经赠王昭君，

千年不倒西门庆；

自古君子骂贪官，

君子个个无不贪；

花花世界空对真，

惟有黄金动人心。”

董丘胜哼唱完，调头对白丽一笑：“你还对唱吗？”

白丽忍不住发出一句怨气话：“小心天报应。”

董丘胜阴沉沉地“嘿嘿”一笑：“我是无神论者，辩证唯物主义者。天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人和钱，还有美酒和你们女人……”

一辆接一辆的小汽车向榆塔驶会。好像也都散发出酒气和女人味。

董丘胜没有失言，晚上请来了黄金狗、白福贵、黄仁义。除过这三位在野鸡川办煤矿的矿主而外，还邀请了野牛川、野马川、包括榆塔镇办煤矿的25家煤矿的矿长。名义上是请大家来吃饭喝酒，品尝贵州五十年茅台，实际上果然不出白丽的猜测。董丘胜摆的既是“鸿门宴”，又是“风月席”。说是元旦刚过，请来同行品酒，相互交流办矿经验。酒过三杯，话峰一转，严然以县领导身份开始向大家驯话。董丘胜要求地方不同类型的煤矿生产出的原煤，统一由县煤炭局下属的煤炭公司经营，也就是各煤矿把原煤先买给县煤炭公司，再由县煤炭公司统一向外地销售，并统一由县煤炭公司的车队运输。这样做是为了加大市场竞争实力，否则，各煤矿各干各得，很难开辟市场，甚至一个个有被华源神岚精煤公司吃掉的危险。董丘胜自饮了三杯茅台后，拍着秃头吹开大话：

“再过半个月，地区和县里分别要组建煤炭经营运销集团，我向地、县领导立了军令状，两个集团的董事长，我任意担任一个。嘿嘿，不是老部长吹牛，狗日的，神岚精煤公司那伙外来的野小子算老几，别看他们是国家企业、中央企业。毬毛。咱县里、地区也能办年产300万吨、500万吨的大煤矿。就是村里、乡里也都能办大煤矿。啥毬毛厅局级企业，建在老子们的地盘上，还想把咱们县办煤矿、乡村办煤矿挤垮。不行。前几天，神岚精煤公司的老总找地区和县里领导协商，想把咱们野鸡川县办国营煤矿低价卖给他们，还要把野鸡川整个井田划给华源精煤公司开发经营。狗日的，味口挺大的，都他们拿走了，地方还有啥毬毛利益。我以县人大常委的名义和省政协委员的名义向地、县领导谈了意见，坚决不同意。地、县两级政府同意了我的意见，不只是野鸡川的井田归地方开发经营，野牛川、野马川的井田也不能让给外来那伙人开采。”董丘胜今晚请来25位地方煤矿的矿长，中心就是地方煤矿要团结起来，接受他即将担任地、县两个煤炭集团任意一个董事长的统一领导。在神岚煤田形成与神岚精煤公司竞争的格局，或者是独霸一方，成为一个实力雄厚的煤炭开发能源的垄断集团。

黄金狗、白福贵、黄仁义等一些与董丘胜有来往和有重大经济交往的煤矿矿长，都附和着表示坚决站到老部长、董主任、董委员、董矿长的旗帜下，大干一番，多做贡献，多挣大钱。

董丘胜喝的半醉后，一把拧住黄金狗的耳朵“嘿嘿”地笑：“好小子、狗日的，发……发了大财，别忘了我这个伯乐。你……你这个县政协委员，没有我董‘老和尚’——董伯乐，没门。嘿，你小子，我清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不是？老实交待，搞了多少女人？一个班？一个排？还是一个连？哈哈哈……”董丘胜醉的已经有三成，仍瞪着眼珠子要每人喝两瓶茅台，否则，就是老婆旦，松包，婊子养的。

搞煤炭生产经营的煤矿小老板们个个犹如栽进了一个美酒酿造的黑洞。“老和尚”的这顿酒好喝难消化。连黄金狗都没有想到董丘胜今天请他喝酒会是为了煤田发发经营权而召集大家召开“吹风会”。他感到董丘胜的味口越来越大，正在构成对自己发展的危险。联合同盟很可能分化成冤家对头。

黄金狗挣脱董丘胜的手，捂住耳朵，寻了一个借口溜走。大家也一个个摆脱“老和尚”的纠缠，喝的摇摇晃晃，返回各自的煤矿，趁煤价上涨，抓紧生产，多出煤多挣钱。

冬日夜晚的野鸡川，除了已经修好的公路两边安装了路灯，映的公路两侧的建筑物、树木清晰可见，来回奔跑忙于拉煤的大型车辆排着长队，一辆接一辆扫过来扫过去的车前灯把整个十几里长的川道照的如白天一般。从榆塔镇过了乌龙河大桥，向西岸走不到200米，便是县办国营煤矿，顺着入岔口朝野鸡川走挨着便是黄金狗、黄金鱼、黄金柱他们合办的“神松县利国利民煤田开发总公司”、以此按着顺序排到的是金鸡乡办煤矿：黄仁义承包的野鸡川村的一个小煤窑、还有另好几个年产三、五万吨的煤矿。遍地是煤矿，遍地是接煤的车。露天煤矿为开采提供了较低而兼价的投资成本。说是井巷，实际上有的矿只要用推土机铲开三到五米的沙土就可直接用铲车挖煤装车。最难开采的是在沙石混的岩石开一个平井洞进去，人力赶着毛驴车即可装煤。5年前，一吨煤也就是三、五元钱，煤多的没人买。野鸡川里的老百姓人家垒的猪圈、厕所都用煤块来代替石头。煤炭的价值只有一种烧火。如今炭贵的似金子，一天一个价，一天比一天贵。

自从承包完成修通神松县城到榆塔乡毛岔段5公里的柏油公路后，黄金狗带着修路的全部人马返回了野鸡川大本营。修路挣了大钱，而办煤矿挣钱更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好。煤炭价格的涨价，出乎他的意料，产煤量也成倍地猛增。他真感谢金鱼、金柱、金贵这些黄氏家庭老兄弟对他的支持。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句古话没错。

未完待续……

《黄沙窝》2007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简介

乔盛，笔名塞风、林木，中国人才研究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地方担任过副县长，供职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主管的中国经济时报社。资深编辑记者、研究员、人才学、社会学、管理学、领导学、经济学研究专家。出版专著有长篇小说《黄沙窝》、《黄黑谣》、《杨家城》、《滚烫的岁月》、散文集《黃土地上的美男俊女》、《割不断的故土柔情》、《红山丹》、《黄河长城的绝唱》、《大美河山》上下卷：诗歌集《长江军魂的丰碑》、《滚滚江河唱英雄》、报告文学集《战争岁月》、《我的青少儿时代》、理论著作《一个记者与作家看世界》、《西部大开发》、《人才论》、《干部论》、《领导论》、《治国论》、电视剧《大漠落日圆》等文稿一千多万字。其理论著作《治国论》、《领导论》、《干部论》、《人才论》对当代中国和世界机制格局以及发展走势产生了重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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