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情愁～焦林坑

新书社

　 上个世纪1986年，因中途辍学，父母见我在家中无所事事，便介绍我跟随浙江一位做沙发的师傅学做沙发，掌握一门手艺，日后也能混口饭吃。

那时，我们师徒四人靠上门揽活，谁家有需要的，我们就去哪家做，在农村，能拿出闲钱做沙发的不是要结婚置办家具就是手头比较宽裕的家庭，时常，我们会在一个地方做上个把月，这家没做完，师傅便会联系下个东家，如此周而复始，生意倒也热门。

　 开始，我们从梅仙东坑自然村做起，完了就到十八町(今东坪村)，两个月后才转至焦林坑(云林村)。

进入村里，村民便主动围上来，并微笑地询问我们从何处来，要往哪里去?让人不禁联想起《西游记》的情节，师兄玩笑性地回答说;我们从东坑十八町来，要到这里来做沙发，并告诉我们之前联系好的东家姓名。

　 在村民的指引下，很快，我们找到了东家，东家是位六十几岁的慈祥老汉，姓吴，保持笑呵呵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道是哭是笑，始终一个版本。据他自己说在村部楼下开代销店(现叫便利店)，说完就把我们领进他家，安排吃饭、住宿……

　 东家在村里人缘广，还没等做完他家的沙发，就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下一家了，以至于我们根本不用自己去揽活，我与师傅们只是不停地干活，做好一把又一把。

沙发材料用得差不多了，师傅便要到城关去一趟，焦林坑只有一班客车，早上六点多，天刚蒙蒙亮就要起床到村部等车，下午三点多就要从县城返回，在县城的时间就是去采购材料，空闲时间也可以去这逛街，看看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与服饰。

　 而每次去城关，师傅总喜欢带上我，为此，其他两个师兄总嗔怪师傅偏心，没带上他们，师兄个个长得比我高大，其中一个师兄因妒忌生恨，甚至在睡觉时踢我、挤兑我，而每次受到不公平待遇，我便向师傅告状，直到被师傅训了一顿，师兄俩才吐吐舌头，悻悻地倒头睡觉。

做沙发是手工体力活，一个月也会休息一两天，这个时候，我就会与村里的同龄人玩耍，小伙伴们对我这个外乡人倒也客气，拉着我四处走动、玩耍，上山下水，玩得不亦乐乎，忘了年龄，忘了思乡之愁，忘了悄悄逝去的时光……

　 有的东家也有与我年龄相仿的儿女，山村的夜静谧且漫长，我们觉得无聊时，也会约在一起，坐在房前的晒谷场上赏月亮、数星星，听田园里传来的阵阵蛙声，远处偶尔几声犬吠，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月光下，我们嘻闹追赶着，一起捉莹火虫，草虫玩，把萤火虫装在透明的空瓶里，再放进一株草，然后用盖子把瓶口盖紧，放在地上中间，大伙们会盯上好久，静静观赏，直到大人吆喝着回家，他们才打着哈哈，依依不舍地离去……

　 焦林坑很美，人也朴实。一个月后，我们做完沙发就要离开了，去下一个村，临行前的一个晚上，我挨家挨户去与伙伴们道别，心里酸楚楚的，什么滋味都有。

我想，日后若有机会，我还来，还会来看他们，不管时光怎么改变，焦林坑永远是我初入社会值得留恋的村庄，还有那些曾经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

　 在邻村龙云(后山)做沙发期间，利用晚上，瞒着师傅，我也曾偷偷溜出来跑回焦林坑几次，去找伙伴们玩，第二天凌晨早早赶回龙云，也被师傅发现过，还挨过批。

　 到了县城那年，我就离开师傅了，凭着一腔青春热血，自谋生路，几年下来，经历了与常人没有经历过的酸甜苦辣，也在那时，我慢慢变得成熟、强大，并渐渐学会了一个农村孩子如何在城里待下去的生存之道。

多年来，不管走到哪，我始终忘不了少年时认识的那些伙伴，还有焦林坑的父老乡亲。

　 前些年，我专门选了个空余时间，约上县摄影协会老师，特地去了一次焦林坑，并利用高科技航拍机，把整个焦林坑美美地拍了一回。

几十年未曾涉足过焦林坑，不禁感慨万千，到了村里，发现已经物是人非，除了随行的老东家，再也认不出谁谁了，村里除了几位坐在屋檐下拉家常的老人和一些还没上幼儿园的小孩，再也见不到青壮劳力，更找不到一个曾经认识的伙伴。

回来路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悚，剪不断、理还乱。同时，也希望那些伙伴们看到这篇文章与村景照片，能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无忧无虑玩耍的那个美好时光。

　张世栓，笔名栓子，美篇昵称新书社，福建省三明市作协会员，尤溪县西城镇文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