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老碾盘

上善若水

<p class="ql-block">消失的老碾盘</p> <p class="ql-block">每逢周末或节假日,我总喜欢回到村子,仿佛只有躺在老家那盘热炕上,心才能真正踏实下来,感受到久违的归属与宁静。</p> <p class="ql-block">清晨,吃过早饭,我信步沿着村边的小路,穿过澽水河,走进了曾经的老村。进村的第一户,便是我们家的老宅旧址。院墙依稀可辨,而整个院子早已被平整成耕地。记忆中,老宅后院曾有一棵古槐,槐树下,静静卧着一个巨大的碾盘,那是我们儿时最喜爱的游乐场。我决定循着记忆,去寻觅那老碾盘的踪迹,也寻回一段童年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按着记忆中的方位,我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那熟悉的碾盘。终于,在一片杂草与苞谷秆覆盖的乱石堆中,我找到了它。拨开覆盖的杂物,一块巨大的半圆形巨石渐渐显现出来。碾盘依旧光滑平整,只是碾滚与碾杆早已不知去向,支撑它的石块也深埋土中,只剩碾盘与地面齐平,四周布满泥土与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沉寂。</p> <p class="ql-block">我们现在的村子叫土岭新村,是因为早年从土岭老村整体搬迁而来。当年薛峰水库建成,第一次泄洪时,洪水如猛兽般冲毁了半个老村。无奈之下,全村人只能迁离祖居,从澽水河西岸迁至东岸的寨子壕,也就是如今的土岭新村。从此,老村逐渐被遗忘,那些曾经熟悉的景物,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老碾盘便是其中之一。</p> <p class="ql-block">老村曾有两个大石碾,一个在村北的上巷,一个就在我家房后。在那个还没有电动磨面机的年代,这两个石碾是全村人碾米、磨面、碾谷子的主要工具,一年到头难得清闲。记忆中,碾得最多的是苞谷、小米和辣面子。每次碾东西,我们一群孩子总是争先恐后地推碾子,比赛谁力气大、谁坚持得久、谁最后能赢来大人的夸奖,有时还能得到一两块糖果作为奖励。</p> <p class="ql-block">碾盘旁曾有一棵古槐,粗壮得几个成年人都合抱不住。树干早已中空,仅靠几层树皮支撑着繁茂的枝叶。关于它的年龄,没人说得清,只知道它已经陪伴了村里几代人。可惜的是,自搬迁之后,这棵古槐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仿佛从未存在过。</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的夏天,古槐的树冠如伞般遮蔽着整个碾盘。我家房后的这个大碾盘,成了村东片的“游乐中心”。茶余饭后,大人们围坐在碾盘边抽烟、喝茶、聊天,而我们这些孩子则在碾盘上玩“拿五”、画格子下“狼吃娃”,姑娘们则围在一起剪窗花、绣鞋垫。如今,老村已成为历史,那些承载着记忆的老物件也逐渐消失,只在脑海中留下模糊的影像。</p> <p class="ql-block">老村的变迁,是时代的印记,也是我们这一代人无法抹去的乡愁。老碾盘的消失,不只是一个物件的湮灭,更是一段生活的终结。它承载着一代人的欢笑与汗水,也见证了村庄的兴衰与变迁。如今,它静静地躺在泥土中,等待着被重新发现,也等待着被铭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