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我们就老了

～道～

　　秋日窗外的绿树又落了一层叶，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蹲下身系鞋带时，忽然发现镜中映出的鬓角，不知何时已悄悄染了霜白——原来，一转眼就老了。

记得二十岁那年，总觉得时间是用不完的资本。和朋友挤在深夜的小吃摊，为了一个梦想能聊到天亮；踩着路面慢步穿过城市的霓虹，以为青春会永远滚烫。那时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的电影，忙着追逐、忙着闯荡，从未想过“老”字会与自己有关。

直到某天，母亲打电话来说：“家里的灯泡坏了，你爸踩凳子换时，我总怕他摔下来。”忽然惊觉，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父母，腰杆已不再挺直；曾经一起熬夜打游戏的兄弟，如今聊天记录里最多的是“孩子上学”“父母体检”。原来，老去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在某个寻常的清晨或黄昏，当你发现熟悉的事物开始褪色，才惊觉时光早已推着你走过了大半生。

现在的我，更喜欢在早午夜后泡一杯茶，看一本慢慢读的书；路过公园时，会忍不住羡慕奔跑的孩子，却也明白自己曾经的莽撞与热烈，都已沉淀成眼底的温柔。衣柜里的鲜艳渐渐被素色取代，脚步慢了，心却更稳了——原来老去并不可怕，它只是让我们学会在时光里，与自己和解。

有时在夕阳西下时，孙子跑过来拉着我的手：“爷爷，给我讲你年轻时的故事吧！”我笑着摸摸他的头，忽然觉得，那些“一转眼”的时光，都变成了生命里最珍贵的礼物。

原来，所谓老去，不过是用前半生的慌张，换后半生的从容。而那些“一转眼”的瞬间，早已在岁月里，酿成了最醇厚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