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收一一《绿色印痕》

邢宪生

　　麦收后不久，农田里的玉米也成熟了。

进入九月，农场大田里的青纱帐渐次发黄，棵棵玉米秆儿粗粗胖胖，顶天鹄立，身上挂着沉甸甸的棒穗，排着行行整齐的队列，威武雄壮地炫耀着硕果累累。

　　秋收虽没有麦收那样火急火燎，但也不易打持久战。收玉米完全靠人工，农场里的人手显然不够用，团里不断地抽调特务连、通讯连、重炮连等团直连队来农场帮忙，但老场长仍然天天嚷嚷着人手不够用。

天高云淡，青纱帐一望无际，秋风乍起，抚叶荡枝，沙沙作响。连队的战士在大田边排一行，一人对准一行玉米，待到连长一声令下，便钻进浩渺如海的大田，采摘玉米。

（陈其顺，1968年山东昌邑县入伍。）

掰玉米是个很累的活儿，行走在枝叶茂盛的大田里，玉米叶儿如刀，不间断地划拉着衣服和脸庞。手握住玉米棒儿，用手指费力地撕去玉米棒上的皮儿，然后用力一掰，将金黄的玉米棒从秆上掰下，而后，挥手一扔，金黄的玉米棒儿便渐次地堆成一堆。玉米棒的皮儿半湿不干，剥开很是费力，剥久了磨得手指生疼，有的还弄劈了指甲。

（刘大力，1968年山东昌邑县入伍。）

大田的玉米行很是悠长，好像无尽路，远远望不到尽头儿。掰玉米看起来不费力，久了也让人胳膊酸痛。但这些酸痛都被丰收的喜悦所淹没，打闹声、嬉笑声不断地飞出大田，袅袅飘逸上蓝天。

掰完了玉米，还得砍倒玉米秆儿。粗壮的玉米秆儿皮厚结实，水分饱满，要砍倒它还是要颇费点气力的，何况玉米秆儿密密麻麻，一棵挨着一棵，要放倒大田里所有的玉米秆儿，岂是易事？直砍得人人头昏眼花，腿疼胳膊酸。

（1972年，在农场的玉米地里。）

砍完大田里的玉米秆儿，一堆一堆的金黄色小山显山露水，在阳光下格外灿烂。汽车开进大田里，我们将玉米棒儿装上汽车，汽车将玉米棒儿拉到麦场里。玉米棒被拉到麦场里，摊开晾晒后便要脱粒。脱粒虽说有脱粒机，但活儿还是很脏很累的，机器轰鸣，粉尘四溅，让人憋的喘不过气来。玉米棒流水般地落进脱粒机里，打着滚儿没了踪影，从底端哗哗哗流出金色般的小溪。

（1970年，连队战友刘贵祥在奇台县。）

（1970年，三机班战友坐在农场的玉米堆上。）

1972年，我们班在连队麦场脱粒玉米时，不知是谁拍了一张照片，让吕贵文战友保存至今。

几十年后，那张发黄而又模糊的照片上，仍能清晰地辨别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赵雷红、李崇贤、邢宪生、张文成。在那张照片上，也能深深感受到当年齐心协力、一往无前的战斗精神。

（1972年，六连六班在脱粒玉米。）

注：

2015年8月27日，我返回阔别四十多年后的8847部队农场。农场大田里的玉米仍旧高拔挺立，密密麻麻，棵棵玉米秆上挂着沉甸甸的玉米棒。绿色的青纱帐无边无际，透着诱人的神秘。

我站在大田边，忽地想起四十多年前我曾年轻地站在这绿色青纱帐中，憧憬着丰收的喜悦和美好的未来。如今，花甲归来，对这茂密的青纱帐仍怀有丝丝不倦的迷恋情结。

我在大田边站稳，两手叉腰，拍下了一张与之四十多年后的阔别照。

（2015年，在奇台部队农场玉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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