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生活日记之三十一

旭

　　8月20日下午3点，我站在凳子上修理窗帘，不小心摔倒了，着地的是左腿的胯骨处，这本来就是一个伤腿。

14年前，也是因为摔倒，导致左腿的股骨头骨折，在国内骨科医院做了髋关节置换手术。今天，摔的地方是这个真骨头和假骨头连接处。我担心大腿骨骨裂，固摄不住金属假骨，就求朋友叫了救护车。5点多钟，我被五花大绑地拉去了丹宁农医院。

在医院里，换上了背后系带的白色病号服，盖上了白床单，被推进了小隔间里。接着是一波又一波的大夫来详细问话。问我：是怎么摔的？摔在什么样的地上？几级疼痛？需要吃止痛药吗？头晕吗？胸痛吗？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又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护士，量血压、做心电图、抽血、验尿等。全程对话只能用手机翻译，一个会汉语的人都没有。也可能是夜里，电话翻译都休息了。虽然也见过几个亚洲人面孔，但都不会汉语。隔间外面，人来人往的，都是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大夫、护士、清洁工等，印度人几乎占了一半。感觉医生和护士远远多于患者。大家都对着能移动的电脑车站着，一边工作，一边有说有笑。闭上眼睛，就感觉像置身于一个热闹的菜市场，一点没有国内急诊室那种人满为患的紧张气氛。

第一次，我说要上厕所，护士问我是大便还是小便？看我不会说，聪明的小护士就说：是“嗯——”，还是“嘘——”？我说是“嘘——”。她就拿来了一次性的尿盆。必要的单词，急用先学，先记住“小便”，英文叫做“屁”（pee)，我想，小便之前往往先放个屁，就记住了。

我的床被推来推去，去做各种检查。先去做了X光透视，等了很久，大夫说，没骨折。小便由接尿，改成了坐便椅。又去做了CT扫描，大夫说，也没问题，要小便时，护士给我推来了助力车，让我自己上厕所。

澳洲的医院虽然效率很慢，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但是感觉很有秩序。每个病人，如果情况不紧急，都在电脑里排着队，检查一项一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切检查都结束了，已经是后半夜2点了。我又被推进了一个比较僻静处的小隔间里，护士说，可以睡觉了。我说冷，她拿来了厚一点的被单，给我盖上。这被单是经过加热的，盖上去暖暖的，使我的心都暖了起来。

21日早上5点，早班护士来了，又是一遍检测。然后，送来了早餐：一小瓶牛奶、一杯热水、两块麦片、一小罐果汁、还有一片面包。吃完，一个护士搀扶我到门口，帮我打了车，就回家了。这次住院，都是免费的，只花了48澳元的打车费。

我以为这就完了，更令我惊讶的事在后面呢。

22日的下午，来了一个会讲中文的女大夫做回访。她说，由于我的腿脚不便，又是独居，观察和治疗还要持续两周。这期间，会有许多人陆续上门为你服务。她今天来是先询问一下基本情况，看了我的血压记录，并做了各种测试。包括行动能力、记忆力等，并一一记录在电脑里了。临走，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24小时，哪里不舒服都可以拨打此电话，会有人上门看诊。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印度男护士，他看看我家里尽有什么药，刚好，我的降压药没有了，他说可以免费提供。又看了看我的腿部的皮肤有没有淤青。他走后，又来了一个电话，对方是会讲中文的药剂师，问得更详细。问我平时都吃什么药？包括什么维生素。每样药都给他详细描述什么牌子的？多少克含量？一瓶多少粒？还问我什么时间吃？会不会忘记吃药等。

23日下午，来了一名男护士。上海人，会讲普通话。他给我带来了降压药和止痛药。还要给我抽血，是为了检测你的血液中维生素的含量，不足的给你补充。结果扎了好几针也没出血，好不专业啊。最后还是我的房客，资深护士小鸥一阵见血地完成了采血。之后，还会有物理治疗师上门为我按摩，还会有人送餐、帮助你洗澡等服务。这些密集型的服务都是免费的。我站在老程的画像前，流着泪对他说：“感谢你把我带到了一个高福利的国家，你放心吧，你走了，政府会帮助我，朋友会帮助我，我会活好的。”

这次摔倒还是幸运的，摔在了左侧，如果是右侧胯骨，一定会股骨头骨折，那可是老年人最后一次骨折。14年前，我的左侧股骨头骨折，做了置换手术，术后就得了肺栓塞，差点失去生命。所以，老年人一定要防火、防盗、防摔、防噎、防止肌肉流失等，就是不用再防“小三”了。

病房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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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莉莉2025年8月25日于墨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