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口初印象

阿伟(渡海一苇)

<p class="ql-block">荡口初印象</p><p class="ql-block">图、文/巴浪</p><p class="ql-block"> 到荡口古镇,是8月10日的早上九点半,恰好周日。本以为是江南古镇,小桥流水人家,应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万万没想到的是人迹罕至,颇为冷清。第一次去,我故意不做攻略,就是为了来一次原汁原味的感受。</p><p class="ql-block"> 荡口人杰荟萃,有华氏义庄的人文形胜,也有一代国学大师钱穆与其侄钱伟长文理双擎,更有王莘赋予的“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歌唱祖国》的豪迈之情,当耳旁回响起这首歌的韵律,环顾偌大的冗长巷子里人气寥落,从心里上确实有巨大的反差,怪不得后来上网查询为什么?才会有“荡口古镇阴气重”的网传,到底啥问题莫衷一是。</p><p class="ql-block"> 忽然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温陵南片区,她也曾被想把聚宝街、青龙巷、万寿路、富美等一带原住民安置他处,把这块宋元最具活力的街区进行商业化修复,然后植入现代网红打卡业态,这种杀鸡取卵的简单粗暴会延宕很久,想到这里,不禁毛孔支楞,寒颤不已。幸运的是泉州南片区的居民坚决为己续命烟火气,才有至今还能随处可见车马暄,人声沸。市井自然就得有市声、叫卖、插诨打科,就得有慢条斯理和匆匆而过,就得有贩夫走卒讨价还价,就得有粗鄙撒泼。这种续命的坚持恰恰保住这些玲琅满目的烟火人气,保住了差点臻于消失的<span style="font-size:18px;">一派宋元市井图景,</span>不得不说是一次令人深刻的坚持,对与错?都留给历史来甄别。</p> <p class="ql-block">  绕着荡口古镇一圈,一个现象令我惊诧,这里的古桥着实的多,桥的类型繁多,有平桥、拱桥、砖石桥、单孔桥及风雨廊桥,每一座桥都有不错的名称,就像这堵墙上标注的,每一座桥的名称又与各个时代的特征紧密的联系起来,<span style="font-size:18px;">例如耕读桥因“晴耕雨读”得名;文昌桥横跨北仓河,寓意着此地学子都能获得文昌帝君护佑而金榜题名;春晖桥便是用来纪念华幼武的孝;如果都这样优雅地命名桥的话,那就显得太阳春白雪了。俗话说红花也有绿叶衬托,</span>就像这堵墙上标注的“卖鱼桥”、“卖鸡桥”也一样能与优雅共存着,这种共存就是烟火气,就是生活气,要不然就是“贴标”或者“忽悠”,卖鸡桥在古时候真的是卖鸡的地方,她只是通过桥来交易;卖鱼桥也是同样的功能,通的都是老百姓最为自然的日常。</p><p class="ql-block"> 原来我还真的以为花颜桥,一定是风光无限的桥,至少能在卞之琳所描绘的“桥”里寻觅到些许的曼妙,其实不然,荡口的“花颜桥”,觉得应该颜这个字上寓意有更多的延续。然而,她却和桥旁边的“花沿桥”年糕来一个令人错位的联系。原来是因荡口过年吃年糕的习俗,年糕鲜艳的颜色久而久之就“沾染”到桥,据说逢年过节的时候,这“花沿桥”边的糕饼店就成了人气爆棚的好地方,人气大了<span style="font-size:18px;">有趣的沾染就牵绊到了高大上的名号,</span>真实的生活一定离不开烟火气的,可惜的是此刻人烟稀少又是啥情况呢?想着数着,<span style="font-size:18px;">略微合计一下,这里可是多达二十八、九座桥,看着</span>在这里伫立佰仟年的古桥,仍然履行着他们对于这方人家的共同责任,这里的人家却不知所踪。种种现实隐约着“半遮面”,这里的流水和桥、黛瓦粉墙和谐的美依然存在着,这远胜于那些惯于拍脑袋的人了。“没错,我也喜欢荡口”,没错我更喜欢这里的古桥与人,最好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那样!</p> <p class="ql-block">  走过古镇的桥,还不能忽视古镇中心那片一二十多亩的水塘,环顾四周,人少了些什么,等了估摸三五分钟,看到一位悠闲的老人家,轻轻地问了一下这个池塘的名称,老人家笑着看了一下我,“哦,你是游客!”、“很少有人会问我这个池塘名称哦!”,“这个池子叫做花笑池” 。“是不是和唐伯虎有关的呢?”,老人家顺口回“那是!”,原来唐伯虎化名华安进华府,三点秋香的事竟然会在这一方小桥流水人家古镇里发生;难道俗称“华太师”华厦‌就是故事里的华太师?记忆中的耳熟能详,在这里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如果没错的话,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位华太师非此君莫属了。也许不做攻略的好,就是在蓦然回首之间有了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尤其是这里的华氏的“华”与“笑”的缘起,似乎在不经意间,更加趋于有趣、有意思、有不可多得的快意。</p><p class="ql-block"> 进入古镇,眺望这枕着大片水塘的明清古典黛瓦粉墙,毗邻人家的小桥流水,多了一份灵动,少了一份慵懒;多了些许清爽,少了一点俗媚。荡口的好在于水,在于因水平添生机,在于因水而徒增柔美、在于因水推动人文卓兴,这样悦水的古镇是不是暗合“仁者悦水”,应该说不无关系吧!当然这里的人喜水更多的体现在那些幽深冗长的小巷板石,错落有致的青砖人家,还有数不清的几乎每家都有的临水码头,可能和“一得”有某种联系,但凡临水而居的村落,都有怡然自得的恬淡,一得也就顺其自然地说得过去了。</p> <p class="ql-block">  已经是十点了,进入荡口的小广场,用门可罗雀一点也不过分,看着依然紧闭的人家店门,刚开始,我还和友人们说今天很幸运,这个镇子几乎是为我们几个开放着,在这里享受难得宁静,无锡朋友哑然一笑,有一点难以觉察的不自然,对于这些我都是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那一刻就沉浸进去,还用“偷得浮生半日闲”来自娱自乐自己。于是就往钱穆家巷子方向走去,踩着略微潮湿的石板上,慢慢的踱着,似乎时间也一下子慢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道才巷样子,七十年代中后期,那时的道才巷是用类似长条的,五六十公分不一的鹅卵石横铺着,只要是下着雨,便可以光可鉴人,待到傍晚时分,借着人家窗户透出的光,会泛着柔柔的、朦胧一般的幽光,由近及远,逐渐看去,每一层光影在高低不一的石板上,恍若五线谱上上下下地荡漾着流出不同的旋律似的,如果把这样的“旋律”播放出来,可能就会是那个年代的“流行曲”——《泉水叮咚》了。</p><p class="ql-block"> 走向钱穆故居着实也有近两百米,这样的长度能完胜道才巷,只是她的宽度又完胜道才巷的三倍,只有用幽长来谈道才巷才能与这条通往宾四先生有了空间的联系。其实石板巷子总能若有若无的勾起那年那月的回味,尽管在此刻没能遇着“丁香般”、“撑着油纸伞的”、“结着愁怨的”,兴许慢慢的走说不定能邂逅,哪怕是徐娘也能给江南长巷来一份诗一样的景致,或许这就是,来自戴先生无奈般的短暂畅想罢吧。</p> <p class="ql-block">  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穿过略有斑驳古桥,流连于清水来往行舟,探访太多的人家。感受着“人家尽枕河”,还有“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清流,记得从荡口回来时,信手搜索有关描写荡口的诗句里,只有这句“百载尚存青史厚’不仅传送华氏义庄数百年的家风还有钱穆国学深厚的不朽传奇。</p><p class="ql-block"> 荡口古镇其实还有不少的美好,比如成排的柳树,沿着河道两旁映衬着千年流淌的水,每当河水安静时更加沾染出墨绿色般的碧玉;一旦骤雨来临就把这泓晕染出水粉般深绿;待到细雨霏霏时,整条河就如同刚刚磨砺出的祖母绿。徜徉在这绿意盎然荡口,只要一拐角就能看到宁静时的从容,这不这位如同吟诵歌者一样,安然看着手机微声哼着江南小调,这份安逸似成相识。哦!那是七十年代末的富美渡口码头处,三五个喝着小酒,打着节拍,弹着横抱琵琶“噔、噔、噔”起调,唱出《三千两金》的南音十分相同,同样的享受在绿水环绕,这是何等的惬意,假如当年琵琶名家华蘅芳‌能来到泉州,能聆听到南音琵琶的唐宋雅韵,他会作何感想?!他是否会击节称叹?是否会欣然入座?是否会捻拢弹拨?如果这样的断想能够成真,或许就能留下太多艺苑佳话了吧!或者场景互换,他们都莅临荡口这一泓碧水畔,在隆冬时节来一场南音《梅花》,或者在暮雨时辰就一曲《风打梨》,应景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边一定要有昊多知音,哪怕票友也行,最最主要的是,荡涤去这里稍显灰色的静谧,这样来看,人间真滋味才能独具魅力,不逊天上宫阙半分。</p> <p class="ql-block">  古镇的一砖一瓦都像数字技术一样,录下太多的文化密码,这里有家国同构的一景一物,这里有“烟雨入江南,水波令人沉醉”的“小苏州,银荡口”的雅致。这块位于无锡东南的鹅真荡口岸不大,然而却是历史名人众多,多到从明清、民国到现在几百年来层出不穷涌现,这种现象正是这里的人文厚积薄发,也是这里的山水灵动推波助澜,更是这里的江南人家烟火里薪火相传的结果。信不!信手拈来一个都能撰写出一部大部头的骈文丽章。<span style="font-size:18px;">荡口不大,可她却容纳了太多振聋发聩的</span>在明清、近代各个领域独领风骚伟大人物。在这些伟大的故事里,似乎这里的安静有点过于沉默,有点过于低调,也许这样的沉默是不是又在孕育着新一波人文形胜的喷涌,如果是,那将是荡口孝义之乡的凤凰涅槃,更能在“一得榭”传承里,再次诠释着:孝镇义庄,吴韵千年钟荡口;高才绝技,群贤一脉出鹅湖。楹联所赋予的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欣欣向荣盛况。</p><p class="ql-block"> 荡口已经拥有<span style="font-size:18px;">“千虑一得”的过去,荡口还将延续着</span>“一得”给予的满血复活。就像这歌词“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一样雄壮,当汽车车轮缓缓向前滚动时,荡口即将给予的印象,如同耳畔似乎响起“……,从今走向繁荣富强”那般鲜活,那般绚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