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向左还是向右

奇奇童

昵称：奇奇童美篇号：204004339插图/自拍 周六的时候，小儿子两口回来了。我紧忙拿出备好的食材，准备午饭。儿子小两口坐在一边，头碰头地在手机上挑歌。屋里一片祥和景象。小两口挑好了歌曲，选择了外放。我知道，这是在邀我和他们共同欣赏。以前，他们听歌都是戴着耳机自顾自的听，直到有一次我说：“你们在听啥？共享一下呗。”儿子答：“共享没问题啊，主要是怕你们烦。”从那以后，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能通过他的外放听到各种经典的、流行的、甚至小众的歌曲，让喜欢音乐的我很是欢喜。 “向左向右，像只困兽……”悦耳的歌声，一下触动了我心中最软的地方。人生路口，向左向右？像只困兽!这说的多么像那时的我啊。思绪随着歌声，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那是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我工作的地方除了车间主任外清一色女同胞。大部分姐妹的工作是热继电器的组装，而我和另外两个姐妹则是把组装好的成品上实验台，做最后的出厂试验。我们车间的工作在厂里来说应该是最轻松的，完成了任务后，大家还有大把的时间闲着。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二三十个女人凑在了一起，那戏就唱得格外精彩了。孝影师傅是大我几岁的北京知青，回城后嫁到了我们这里。她心灵手巧，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干“私活”。所谓的“私活”，就是把家里的或针线或编织或绣花拿到车间来干。车间里的姐妹们有样学样。她们经常凑在一起，或跟着孝影学裁剪，或凑在一起研究织毛衣的花样，或拿出十字绣来绣枕头、桌布啥的。 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我的兴趣是读书看报看杂志。所以，我成了姐妹们干“私活”的放哨人。管生产的厂长姓李。李厂长没事儿了经常各车间转，谁干私活儿被他发现了，真要扣掉当月奖金。但是没活时看书看报，他却一概不管。这给我造成了便利，以至于我后来的学习都得益于此。通常，我坐在车间大门口看书。见他老远走来，就发个暗号。姐妹们收到后马上把手里的活儿全藏起来，一次都没被他抓到过。 当时两岁的儿子 后来，姐妹们出于好心，劝我和她们一起，学些手工。她们玩笑的说：“你老看书有啥用，当吃当喝？还不如学着给孩子做些小衣服上算，比买现成的省下不少钱呢。”那时大家的孩子都还小，大的不过五六岁，小的也就一两岁。针线活主要是给孩子们做的。 刚开始，我有些不屑一顾。后来耳濡目染，看着她们做好的漂亮小衣小裤，就也有些羡慕起来。经过思考，我决定花钱上个裁剪班，学习一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最好。那时候，厂里给每个车间都订有好几份报纸，传达室师傅送来后，我总是在第一时间阅读。自从打定主意想学手艺后，我就开始留意报纸上的小广告。记得那时候的报纸第四版的最下面，总会有不少豆腐块儿广告。内容五花八门，也经常会有裁剪班招生等等。那天收到报纸，看到上面有市总工会的裁剪班招生广告，不禁心中一喜。因为办班儿的地方离单位很近，下了班儿直接过去学很方便，就打定主意去报了名。一系列手续走完后，拿到了听课卡，坐等开课。本来这已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事了，但没想到另外一则广告的出现，把我的节奏彻底打乱。这一天，收到报纸后我照样认真阅读，最后又习惯性地看了一下第四版的广告。这一看不要紧，就突然发现了新大陆。是一则河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科的成招广告。广告的大意是，通过入学考试择优录取，学期三年，不脱产，每周集中授课两天。11门功课能够全部结业，发国家承认的大专文凭。 这则广告的旁边，还有一则针对河大这次招生考试的辅导班广告，由高校名师任教，很诱人。 我动了心，恨不得马上就去报名。先报河大，再报辅导班。但是，又想到了刚刚两岁的孩子，想想三年的学习肯定困难重重，心中便纠结起来。怎么办才好啊？这边是改革开放后我们地区的第一次成考招生，机会实在难得；那边是孩子太小，也是摆在面前的实际困难。我决定回家商量一下，虽然估计多半不会得到支持。结果不出所料，婆婆家无人支持，借口是三年的时间太长，家里事情太多。说白了就是休息日我去上课，不给看孩子。车间的姐妹们听说了我的事儿，众口不一，但大多数都是劝我消停点儿：“孩子都有了，还上什么学？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学裁剪，回来和我们一起给孩子做小衣服，多好。”我一下子站在了人生的路口。“向左向右，像只困兽。”这就是说得当时的我! 我的毕业证书 经过认真思考，我还是决定抓住机会。我排除了一切干扰，安排好了孩子，去河大成教处报了名，然后又报了为期两个月的辅导班。至于那个裁剪班，我挥手“拜拜”，把听课卡送了人。两个多月后，经过努力，我被河北大学中文函授专科录取，开始了为期三年的系统学习。从此，这职业微光照亮了我的人生之路。人生路口，其实不能向左也不能向右，更不能做困兽。只有向前冲才是王道，因为那里有诗和远方。“老妈，需要帮忙吗？”大约儿子看我发呆，走过来对我说。“不用不用，马上就好!”我赶紧端起做好的饭菜，往桌边走去……。 我是奇奇童，感谢大家的阅读。